第二章
池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震惊、错愕、疑惑地愣在了原地,还是池老爷子先回过神。
“去路上等,”池老爷子眉头紧皱,沉下声来,叮嘱池焕言,“不能再出差错。”
池焕言忙应了一声,带上几个保镖就走。
开玩笑。
虽然池容嘴上说得好听,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整个圈子谁没听说过,池容为了追展岑桥,别说上赶着献殷勤,甚至连脱光了跪在对方脚下都愿意,说他是舔狗都侮辱了狗。
之前还要死要活,不肯跟戚陆霄联姻,现在就能突然想开了?
怕不是故意装可怜,想哄老爷子心软……池焕言眼中掠过一抹狠意。
池容绝对不能再留在池家。
……
“戚总,”助理姚凭抬手叩了下门,然后越过池家众人,快步走到戚陆霄身侧,在一旁低声开口,“董事长让您过去一趟。”
戚陆霄眉头蹙起,捏了下鼻梁,睁开眼时眸色格外黑沉,像是禁锢着戾气。
饶是姚凭已经在他身边工作了两三年,还是禁不住后背一凛,顿时不敢再出声。
“知道了。”戚陆霄嗓音淡淡。
他站起身,对池家众人说了句“失陪”,然后带着助理离开。
池家早年靠建材生意发家,池老爷子单枪匹马开了家小公司,几经周折才攒够资金,闯出名声,有了后来的池氏地产。
虽然近年来池家的公司规模一再缩减,但根基未毁,还是荣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不必说戚家,在原书里几乎是手眼通天的大家族。
现在两家联姻,到场的所有人也无一不是上流圈子里的贵客。
就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婚礼仪式却迟迟没有要开始的样子,宾客们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开始躁动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等了太久,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要我说,池容说不定已经跑了。”
旁边的人嗤笑,“谁不知道他喜欢展岑桥,都追到人家床上了,怎么可能老实地跟戚家那个……疯子结婚。”
说到最后,那人还是压低了嗓音,没办法,他得罪不起。
荣城人尽皆知,戚家现任的家主脾气阴沉古怪,他娶谁不行,偏偏看上池容这么个作精,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现在好了,人跑了,还不知道这场婚礼会闹成什么样。
戚老爷子刚跟几个老友叙完旧,现在仍在宴会大厅,免不了闲话不停地往耳朵里灌。
他脸色也越来越冷。
就在所有宾客都窃窃私语地猜测这场婚礼会不会取消时,戚陆霄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楼梯上,议论声陡然低了下去。
刚才最起劲的几个人纷纷偏过头,错开了戚陆霄的视线。
“陆霄啊,”戚陆霄的叔叔忍不住走过去,他神情关切,语气却很不耐,“都几点了,这个婚到底还能不能结?那个什么……池容?简直不像话,到现在连人影都没有!”
戚老爷子膝下共有三个子女,戚陆霄的父亲排行老大。
但戚陆霄的父母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戚老爷子又年迈,所以就将戚陆霄的婚事交给了他的叔叔戚常和小姑戚文月操办。
这次跟池家联姻,戚老爷子起初根本不同意,就算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也是胡闹,跟个男人结婚算怎么回事?
要是池容有些出息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糊作非为的小明星。
简直丢尽了戚家的脸面。
“已经有人去接了。”戚陆霄半垂着眼,嗓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不是叔叔非要干涉你的婚姻,”戚常夹着根烟,眼睛微眯,语重心长地劝他,“你何苦跟爷爷过不去呢,明知道你爷爷不喜欢这种……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虽然戚陆霄的父亲是戚家的长子,但戚老爷子向来不怎么喜欢他。
当初他想让戚陆霄的父亲继承家业,结果戚陆霄的父亲毕业后留校当了讲师,宁愿每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寒酸工资,都不肯回戚家。
他又给戚陆霄的父亲安排世交老友家的女儿见面,谁料戚陆霄的父亲竟然瞒着家里,闷不做声就自己结了婚。
简直处处违逆他,没有一件事情合他心意,连带着他也不喜欢戚陆霄。
到最后戚陆霄的父母早死,戚老爷子认定了都是戚陆霄的父亲当初不肯听他安排,才一步错步步错,把性命都搭了进去。
戚陆霄沉默不语。
他眼瞳漆黑,瞥到戚常指尖点燃的烟,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戚常一噎,不情愿地将烟掐掉,心中不屑,不就一个残废,也敢在戚家跟他耍威风。
“都过来。”戚老爷子头发已然全白,面容却更加威严,见戚常迎上去跟戚陆霄说了几句话,皱起眉催促他们。
“爷爷。”戚陆霄微垂眼睑。
戚老爷子沉着脸,如鹰般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迟迟没有再出声。
戚陆霄十五岁时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右臂,出院后不到三年,就突然离开了戚家,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跟戚家任何人联系过。
他甚至一度怀疑戚陆霄是不是已经死了。
直到前段时间,他患癌住院,几个子女都不济事,戚氏风雨飘摇却无人掌舵。
恰好戚陆霄回到荣城,他不得已,只能让戚陆霄帮忙照料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