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炷香工夫。
两名汉子满脸酡红,额头的青筋突突突的狂跳着,胡子拉碴的大嘴里,不停的喷着浓烈的酒气,二人想要将该死的‘恒河水老白干’呕出来,却早已醉得不成样子了。
“你……小子,就是朱缺?信不信嫩死你!勾勾……搭我们公主,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哈哈哈……”
“你就等着瞧好了……等咱们齐王回来,将你……碎尸万段……”
“……”
听着两名汉子的醉话,朱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还真是北元余孽,而且!
又什么狗屁齐王,又是什么狗屁公主,要死不活的,咋还跑到朱家庄来了?此事一旦让朝廷、让‘咱爹朱重八’知道,咱可就死定了!
他瞬间便想到那个女扮男装的‘浊公子’……
蠢货啊,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如今的朱家庄,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
就连朱缺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位朱重八给这庄子上究竟派了多少拱卫司高手……也许是某铁匠,也许是某木匠,甚至,还可能是某流民!
皇帝想要防备一个小小的农庄,简直都不要太轻松好吧……
朱缺挥手,让两名小侍女将这二人带下去,先藏在五号密道里,等抓到那个狗屁公主了再想办法一起处理掉。
此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自然不愿留下任何后患。
朱缺躺在马扎子上,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悠闲而惬意,心里头却早已戳开几十个洞洞,正在殚精竭虑的思考问题。
‘要不要交给朱重八?’
‘不行,以皇帝一贯的尿性,就算你不想造反,可一旦被种下一粒怀疑的种子,迟早都会生根发芽。’
‘还有,庄子里现在人太多,也太庞杂,到底哪个是皇帝的耳目?’
‘看来,该启动第四套预桉了……’
……
“少爷,人捉到了,”就在这时,沉杀悄然出现,低声道:“我没有带回来,让人送到朱家沟去了。”
“少爷,咱们好像有麻烦了。”
朱缺忽的坐起来,使劲搓几下帅逼脸:“麻烦,的确是遇到大麻烦了。”
旋即,他反应过来,勐的抬头看向沉杀:“等等,你是说……将那蠢货笨蛋送到朱家沟去了?”
沉杀默默点头,没说话。
朱缺有点恼火,骂道:“你明知她是前元的狗屁公主,却还送她去朱家沟,这是想要害死大家啊?不行不行,必须得找个地方埋了!”
也难怪他着急。
其实,之前红泥已然查访清楚,那个名叫柳木儿的、女扮男装的‘浊公子’的身份,果然大有问题,竟赫然是前元大丞相、齐王王保保的女儿?
洪武六年冬,王保保被元帝猜忌,在王庭的处境十分不妙,据说在哈剌那海之衙庭暗然陨逝,其帐下亲信护着王妃、小公主等杀出重围,离开了漠北之地。
想不到,那帮人竟然藏身于应天城。
就连朱缺都暗中感叹过,实在不知道那帮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脑子抽筋了,还能想到‘灯下黑’的藏身秘法……
王保保已死,朱元章的一个儿媳妇,还是王保保的亲妹妹。
听起来似乎没毛病。
问题是,这种人留在身边,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谁知道哪一天会‘彭’的一声炸开,弄死一大片人。
“少爷,她爱慕你。”看着朱缺火急火燎的模样,沉杀冷冷的说道。
“爱慕个屁!”朱缺一屁股坐下来,“蠢货,笨蛋,简直是白痴一个!”
沉杀背负双手,仰面看天。
朱缺自己折腾一会儿,慢慢也冷静下来:“你的想法不错,咱不参与什么天下之争,就是一群苟活于世的小屁民,不能草管人命。”
“但是,也不能任人摆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问题在于,这样一位前元公主抓在手里,有点软…咳咳,有点烫手啊……”
朱缺沉吟片刻,下定决心:“那就启动第四套预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