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百名大明读书人的搀扶、簇拥下,脚下踉跄,衣衫不整,口中依然在装逼‘抄诗’——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
用朱缺自己的话说,既然要装逼,就要让别人无逼可装。
这事儿还真不怪他。
对于文抄公装逼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是很热衷。
实在是今日到场的孟端、宋廉、齐泰、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在治国理政方面,可能都还有点可圈可点之处,毕竟都是洪武年间的大小才子。
可是要论及‘抄诗装逼’,可就有点太菜,又太过于自负,再加上齐泰、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年纪尚幼,还没发育好……
再加上众儒生从一开始,就没有将朱缺这样一个‘纨绔农夫’放在眼里。
在经过一番谦辞推让后,一众大明读书人粉墨登场,做了几篇诗文其实还算不错。
无奈,朱缺是个挂逼。
所以,等他酒足饭饱之后,在那群读书人的哄笑声中,踉跄登场,借题发挥,直接开启《明诗三百首》背诵课文模式……
……
“此子诗才,远胜吴中四杰,直追唐宋先贤大作啊!”
“的确如此,出口成章,斗酒诗百篇,真乃千古奇才、怪才、天才也!”
“与朱缺少爷谈论诗词,真是自取其辱……”
老老少少近百名文官清流、国子学博士、学生,还有如宋廉这样的饱学鸿儒,毫无疑问的,被直接平推,除了大声叫好之外,竟然再没有登台‘献丑’的机会。
众多读书人中,有一人在笑,有一人在哭。
还有一人,笑的不哭还难看。
低头偷笑者,乃国子学祭酒乐韶凤;默然垂首,偷偷用袖子擦拭眼泪的是宋廉,因为朱缺借着酒壮怂人胆,直接指着鼻子,对这位老夫子横挑鼻子竖挑眼,反正就是看着不爽。
而那位应天府尹孟端孟大人,虽然嘴上称赞‘朱缺少爷乃大明诗坛新秀’,心中却苦不堪言,一张十分清癯的白净面皮,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笑得,比哭还难看。
“诸位先生、大才、饱学鸿儒,这就回去吧,”站在醉仙楼的台阶上,朱缺哈哈大笑,“你们这帮穷酸,掏不起醉仙楼的酒钱,以后就别来丢人现眼了。
对了,那个谁谁谁,孟不群,上几次你吃过酒食,还不曾掏钱呢。
红泥,将孟大人的欠条拿出来,让他把饭钱掏了就让滚蛋,这种老不羞的读书人,本少爷耻与之为伍也!”
然后,还不等红泥说话,孟端丢下几张大明宝钞,掩面而去。
引来一片哄堂大笑。
读书人吗,蹭吃蹭喝啥的,不寒碜……
……
三言两语打发了那帮读书人,朱缺醉成一滩烂泥,由红泥、黑妞两名小侍女连拖带抱给弄回‘某套房’:“怎么回事,咋醉成这熊样儿了!”
关上房门,两名小侍女快手快脚的开始端水、沏茶,要帮少爷宽衣解带。
不料,朱缺突然睁开眼。
目光清澈,神清气朗,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少爷,你装得还挺像啊。”红泥没好气的笑骂一句。
“就是,下次再装,不给你推油了!”黑妞也数落一句。
不过,说归说,两名小侍女手底下却丝毫没有停下,很快就帮少爷换了一套干净舒适的素色绸衫,并端上一碗清香怡人的新茶。
“让沉管家过来一趟。”朱缺难得一见的端坐在罗汉床上,随口吩咐道,“少爷我有大事商议。”
很快,沉杀进来了。
“少爷。”
“今日诗会上,少爷我装逼抄诗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人群里有一个人物,你这就去将他偷出来。”
“谁?”
“一个名叫陈仁义的家伙,广东潮州人氏,十八九岁的样子,乃国子学学生,他有个十五岁的弟弟跟随左右,名叫陈祖义,你将此二人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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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仁义、陈祖义?”沉杀点点头,转身便走。
少爷的话,就是命令。
“对了老沉,如果觉得麻烦,可以直接杀掉算了。”朱缺突然想起什么,随口吩咐道。
沉杀没有吭声,迳直出门而去。
“少爷,陈仁义、陈祖义又是什么人?少爷怎么如此重视?”红泥问道。
朱缺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小口,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意外之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