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者,很容易漠视生命,漠视别人的死活,至于说鹿血酒……好吧,几大口鹿血酒灌进肚子里,朱缺也有些兽性大发,就像干点什么。
然后,他抓着一条鹿腿,往上面抹了些野猪油、胡椒粉、精盐,一边大口撕嚼着一边蹲到浑身抽抽的朱昱身边,含含混混的问道:“你跟谁一起来的?”
“朱缺,你这个畜生……”朱昱嘶吼一声。
不过,他的话还没骂完,就被朱缺又戳了一指头,奇怪的酸疼让他瞬间闭嘴了。
朱缺笑眯眯的问道:“你跟谁一起来的?”
“徐帅……燕王殿下……”
“他们现在何处?”
“辽东都司、铁岭卫……”
朱缺点点头,心下了然:‘辽东都司,算是大明屯军之地,已经算是深入辽东之地一大截,距离此地也虽然很是遥远,但数十万大军镇压住海西女真诸部,怪不得阿哈出、勐哥帖木儿乖乖听命,带着这个废物来到这极北之地。’
“朱昱哥哥,你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出来,我回头捎给你爹朱亮祖。”朱缺大口啃吃着鹿腿,时不时的还灌几口鹿血酒。
啧,就、挺舒坦。
“朱缺,你这个畜生!废物!”朱昱却早已发狂,他心里清楚的很,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家伙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便索性破口大骂:
“你这个废物,臭狗屎,可笑,可叹,可怜!”
“自己的亲爹被人祸祸了,却冒认皇帝陛下为亲爹,哈哈,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咱大明朝出了名的大孝子!”
“哈哈哈……”
朱缺停下啃吃鹿腿,侧头想了想,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说话间,他又戳了朱昱一指头,让他更酸、更疼,但口齿终于灵便了一些。
这种活儿,如果让沉杀来做,根本就是一指头的事情,除非是那种铁打的真汉子,一般人绝对会把心窝子抓烂的给你往出说……
“我怎么知道的?哈哈哈,小畜生,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朝廷钦犯,拿你的人头,可以换取黄金万两!”
“你想知道你亲爹是谁弄死的吗?”
“问我啊,小爷我告诉你啊,哈哈哈!”
“难道不是延安侯唐胜宗那老匹夫?他杀良冒功,这笔账迟早要算的。”朱缺心下暗然,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似乎早已知晓此事。
自从他得知,‘咱爹朱重八’是一个冒牌货以后,便让沉杀彻查此事。
虽然后续一些细节他不清楚。
但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以及大明那些勐人的积累军功方式,用屁股想想也差不多就是‘杀良冒功’,顺带着将自己的亲爹朱国瑞给祸祸了。
不过,他还想再确认一次。
毕竟,从内心来说,他并不希望那个茶贩子真的出事了。
也算是……心底间的一点点小期望吧。
“你、如何得知的?”朱昱瞪大了眼睛。
朱缺心里却是一阵酸痛:‘老爹朱国瑞,果然出事了。’
‘狗日的唐胜宗,果然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种事情,就连朱昱这样的废物都知道了,身为大明皇帝陛下的朱元章难道会不知道?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以朱元章的手段和心性,以及他亲手缔造的拱卫司的能力,这种烂事,他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是,他一直都不肯挑明说出来。
而是一直都在、都在……冒充他朱缺的亲爹,此刻想来,无非就是看上了他苦心培育出来的粮食种子,以及他培育种子的能力。
所以,才像一个‘亲爹’那般慈祥,那般纵容他,又是给他送店铺、送钱粮、送官当,无非就是想彻底的收复他朱缺,让他成为大明的臣子。
这无可厚非。
如果朱缺自己是皇帝,绝对也会如此去做。
不过,可能方式和方法会有所不同,比如,将事情挑明了说,平等的坐下来商量商量,这个父子关系还要不要假惺惺的维系下去。
可是,朱元章选择了隐瞒。
就连咱娘……马皇后,也选择了沉默。
这就……十分令人伤感了……
朱缺觉得很累。
所以,他直接拧断了朱昱的脖子,并将他的脑袋硬生生的给扯下来,随手扔在一边,目光幽幽的看着那些尚在哀婉嘶鸣的赫哲族女子。
然后,就在那群异族女子惊恐无比、躲躲闪闪的目光中,缓缓起身。
回到了隔壁房间。
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