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朱缺在他简陋的‘镇海王府’里,大宴宾客,为高丽国落难王子辛隅接风洗尘。
“辛隅王子,本王御下不严,让你受苦了。”
“大明镇海王客气了,辛隅如今是落难之人,就是受一点苦也是应该的,谁让我大放厥词、言行无状呢。”
“辛隅王子,请!”
“镇海王请!”
觥筹交错间,朱缺与这位落难的高丽国辛隅王子,很快就成了‘知心好友’,开始称兄道弟,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面对十三四岁的辛隅王子,朱缺再一次见识到,所谓的皇家子弟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阴,柔,狠,不露声色。
大致说的便是这货。
看来,无论是在大明还是高丽,这种在深宫后院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心理一般都比较阴暗,言行举止温文尔雅,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嗯,的确是一个做生意的好伙伴。
更为难得的,是这货的汉话竟十分的雅致、标准,赫然是大唐官话,这倒让朱缺有些吃惊。
看来,昔日的大唐帝国,在那片肺叶般的半岛上,用马蹄、弓弩和征伐,烙下了多么深刻而遥远的印记?
“辛隅王子,你我二人同为天涯沦落人,彼此之间又如此情投意合,要不、咱们义结金兰如何?”
酒至半酣时,朱缺端了一碗酒,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揽住辛隅王子的肩膀:“你可莫要嫌弃哥哥哟。”
辛隅王子赶紧端起酒碗:“能与大明镇海王义结金兰,实乃我辛隅莫大的福缘啊,只可惜……”
朱缺醉眼朦胧的问道:“只可惜什么?”
辛隅王子神情暗然的说道:“只可惜哥哥贵为大明镇海王,而小弟、却只是高丽小国的落难王子,与哥哥义结金兰,只怕别人说是咱高攀了啊……”
既然这货开始打感情牌,朱缺岂能退缩?
于是。
他端起一碗酒,凝视良久,喟然长叹一声,暗然道:“你是落难王子,我又何尝不是被放逐的王子!”
“大明远在千里之外,中间相隔何止千山万水?”
“咱爹朱重八的心,好硬啊!”
说着话,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长吐一口浊气:“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好诗啊,好酒啊,哈哈哈,辛隅王子,我的好兄弟啊!”
于是,二人抱头痛哭一场……
……
次日一大早,朱缺刚刚起床,正在三名‘半成品’的侍奉下刷牙、漱口、洗脸、梳头,辛隅王子便领着二十几名随从前来拜访。
“辛隅拜见哥哥!”
辛隅王子站在门口台阶下,对着朱缺的房门便是深深一礼,朗声道:“冒昧来访,哥哥莫要见怪啊。”
朱缺哈哈大笑:“是辛隅王子啊?赶紧进来。”
辛隅王子施了一礼,方才举步踏入房门:“辛隅见过哥哥!”
“咱兄弟之间不必拘礼,来来来,你还没吃早餐吧?刚好陪哥哥一起用膳。”朱缺居中而坐,十分亲切的招呼辛隅王子落落,“大清早的过来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辛隅王子沉吟几声,道:“兄弟想跟镇海王哥哥商量一件事,就是不知……”
他的目光不经意的瞥一眼正在忙碌的红泥、黑妞、凯瑟琳几人,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果然是在深宫后院里战斗过,就很谨慎呢。
朱缺笑道:“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辛隅王子叹一口气,道:“兄弟想在镇海王哥哥的黑龙城里开几家店铺,另外,还想开一座青楼……”
朱缺微微皱眉,道:“开店铺没问题,只要你有本钱,不管是收购还是采买,你随便去搞,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青楼……不好办啊。”
“哥哥的意思是?”辛隅王子试探着问道。
“开青楼要有三个条件,”朱缺板着指头计算着,“第一你要有姑娘,第二你要有客源,第三你要有背景有后台。”
“这个后台老板,哥哥答应下来,保证在这黑龙城没人找你麻烦。”
“可问题是这姑娘、和客源……”
辛隅王子站起身来,长身一躬,道:“有镇海王哥哥的这一句话,辛隅便放心啦。”
朱缺上下打量着这位不满十四岁的高丽王子,心下多多少少有些疑惑,便干脆问出口来:“此岛距离高丽可隔着千里重洋,你哪里来的姑娘?此为其一;
其二,此岛地处极北之地,每年只有半年的解冻期,岛上居民又以土着部落居多,没有足够的金银财宝用来挥霍啊?”
他说的也是事实。
当初,孔希脸几人背着他,在黑龙城里办了酒楼、茶楼、青楼,基本处于半亏损状态,尤其是青楼,那些土着部落的憨憨们去过几次后,便坚决不去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