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抖耳朵跟花皮豹子抖耳朵那可真是两个东西。
赵肃睿的身子「唰——」一下倒退两尺,结果又抻着了今天已经饱受摧残的腰。
捂着肚皮他呲着牙摆手,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夏荷没做好,就冲着他肚子上这一疼,他就得让她三天吃不着肉。
英明神武的昭德帝着实称得上一句「赏罚分明」了。
眼见自己又犯了错,夏荷的心里又露了怯,这时,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裙角。
是蹲在一边儿看热闹的柳甜杏。
「夏荷。」小小声唤了一声,柳甜杏比了傻乎乎的笑脸出来。
夏荷差点笑出声,再抬起头的时候手里桃红的帕子一甩,将剩下的瓜子都给了柳甜杏,掌心那点儿瓜子皮被她扔到了地上。
瓜子皮落地,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我还以为好歹是抓了个肥羊,想来掂量掂量,没想到竟然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青当家的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看他身上穿的也不像个有钱人家的呀,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抓回来?还不如将石榴巷里的那两个给绑来,怎么都比这个有油水。」
沈衍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他身前,接着,两根冰冷的手指掐起了他脸上的一块肉。
他能感觉到长而冷的指甲戳进了他的肉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生得倒是白净,倒也不必杀了,小小年纪就当了
举人,家里应该也管得严,现在大概还是个雏儿吧?把用船装了卖到南边儿去,不管是南风馆子也好还是卖给人家采补,好歹能赚回点儿辛苦钱。」
女子尖利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沈衍打了个冷战,刚刚心里升起的豪情又褪了下去。
「你!你别乱来!」
「乱来?呵呵,未长成的小鸡崽子知道什么是乱来么?」
续了长指甲的尾指慢慢下滑,从少年举人的颈下的圆领口上划过。
「姐姐给你讲讲什么是采补,据说南边那些盐商的大宅子里养了比宫里还多的女人,根本宠幸不过来,日子久了,宅子里就生出了怨气,是渴坏了的女人们怨气汇聚而成,怨气凝成了精怪,盐商老爷们住在里面身子日益虚乏,就有道士想了个法子,选些干净周正的童男子送进宅子里让精怪采补。」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是她就成了一个幽怨而生的精怪。
「只是那些童男子进去再出来,人也就废了……哎呀呀,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衍奋力想要躲开却又动弹不得,终于忍不住说:「你、你别吓我!子、子不语……」
「你的子要是真有用,你怎么会落在我手里?」
比指甲更凉的是女人的语气:「到时候我就差人告诉你爹娘,让他们去寻你,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家,你猜他们寻见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模样?他们一定欢喜坏了吧。」
嘴唇轻轻颤抖,沈衍脸上蒙着眼睛的黑布颜色更深了,是被泪水洇的。
「听说你有一个堂姐嫁进了高门,只要你写了个字据让我们去找你堂姐要钱,我就放了你,让你来的时候是个童男子,回去了,也没丢了清白。」
长长的指甲越来越往下。
沈衍身上抖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是咬着嘴唇说:
「我、我堂姐是出嫁女,你们要找钱,别找她。她、她也过得不好,没有钱。」
「没有钱,石榴胡同那个宅子也行啊,只要她能把那个宅子卖了,不就能救了你了?」
「不、不行!」
十几步之外,赵肃睿连核桃仁儿都忘了吃了。
他试探沈衍确实是有想看沈三废堂弟热闹的意思。
可这个热闹……是不是也太好看了?
邵志青不知何时也已经退到了看热闹的人群里,手里还多了几颗柳甜杏分的瓜子。
赵肃睿轻声问:「老邵啊,你们锦衣卫从前可有这本事?」
邵志青木着脸看着「沈娘子」一脸的兴奋,再看看面前的「逼良为娼」,心里不仅长叹。
他之前还想过,沈娘子是正室夫人,怎么会和谢家二少爷的这些小妾关系亲密?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这是女土匪遇到了美人蛇。
刑刑相惜啊!.
六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