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唐玉楼？”

裴尽野感受到气血的萎靡，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蒋素虎的超凡让他的大脑无比清醒，他很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当即夔牛状态已经解除。

身子就这般倒在血泊中，全身的骨头正在不断复原中。

常师父或许发现了，可他无动于衷，只是有些恼怒裴尽野此刻平静的反问：“你为什么非要拖延时间呢？难道你到了现在还以为，你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吗？如果不是我不舍得杀你，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死了！

裴尽野惨笑着：“当然，我知道，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愿和我交心吗？对你来说，我和死人有什么区别，仅仅只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你就可以得到这世间其他人想都不敢想到的真相，不是吗？”

常师父眯起眼，压下心头的迫切，抓起身上骨头已经断裂的裴尽野，放在了手术桌上，语气重新平静了下来：“你认识唐玉楼？”

“认识，我朋友的一位长辈，他似乎应该认识你，可现在却好像忘记了你。”裴尽野看过去：“当年的禁药是不是就是你给的?”

“你连这个都知道？“常师父嘴角的笑容散开：“看来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唐玉楼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为了一个情字，浪费自己的生命，当年如果不是他求我，我根本不会搭理他。我辈修行，为的是长生，是永恒！区区人间的感情，那只是浪费生命的垃圾！这就是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强的理由！”

“断了七情六欲，真的能够如此吗？”裴尽野是真心发问。

“你搞错了逻辑关系。”常师父冷笑：“不是舍弃这些才能变强，而是为了变强，必须舍弃无关的事物，生命对我们来说，是不断缩减的，没有永恒的生命，人的一生只是须臾！”

不等裴尽野出声，常师父忽然问道：“还没问你，你有没有觉醒出生命系的超凡？”

“你似乎很关心这些？”裴尽野答非所问的看去。

他意识到对方此刻误以为他是凭借觉醒产生的多系，如今还没有发现他是凭借吞噬夺取超凡的真相。

如果当他知道这些……

恐怕这位名震大蓬市江湖许久的老牌武夫此刻也完全无法再保持镇定吧。

“到目前为止，我对于生命系的超凡所知甚少。”

常师父不免可惜：“也是，这一类的超凡实在太过稀有……若是能够觉醒，便等同于永生。当年我也只是从传闻中得知……”

他颔首顿住，像是在追忆。

“成神路……只能靠自己啊……”

“常师父……你真的是常师父吗?”裴尽野问出心底的疑惑。

“我是，我也不是。”常师父抬起头，诡异的笑着。

裴尽野不解。

常师父伸出手，干枯的手指落在裴尽野的嫩脸上：“自从我将自己献祭给不详后，我就已经死了！”

常师父的那张脸忽然开始变化。

他变成了另一个老者。

紧跟着又发生了变化。

裴尽野怔怔发问：“你吞噬了他们？”

“吞噬？”常师父恢复自己原来的样貌，有些意外的笑着：“这个词我很喜欢，不过不是吞噬，而是借用不详的力量将融合目标的肉身！可惜，我还无法完全掌握这股力量，不然也不至于衰老的如此迅速。”

常师父看向裴尽野的眼神越发柔和。

“不可否认，不详是一种让人害怕的力量……从它的诞生开始，一直至今，关于不详的讨论就没有停止过……有人说这是邪神的力量，或许吧，只要能助我成神，我亲自化身邪神又如何？”

不过裴尽野十分清楚。

对方根本就不是对他产生了怜悯。

只是纯粹惦记上了他的肉身。

“融合肉身？这世上真的还有这种手段？”

“世界之大，超凡之多……无奇不有。”常师父嘴角的诡异笑容越发瘆人，他的手指摩梭在裴尽野的肩头：“很完美的肉身，绝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身体……”

他轻声感慨道：“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肉身孱弱到我根本无法产生兴趣，甚至我以为你和那些废物一样，很快就会离开会馆……我承认，你是我第一次看走眼的人。

原本我打算再栽培你几年，等到你肉身足够强大后，再将你融合。

可惜，命运弄人，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小状况，原本我还在犹豫什么时候将你引诱出来，到不曾想，你自己跑了过来。

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如何获取多系超凡，我保证不杀你。”

“常师父，你真的就这么好奇吗？”裴尽野的脸上忽然也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常师父没有看懂他的笑容，不过心生警惕，迅速出手重新打断了裴尽野的骨头：“我知道你小子心思很多，不过你不要妄想从我手里逃脱了，这世上就没人能够——”

“噗嗤！”

骤然而起的声音让常师父后面的话语都没能成功说出口。

他不可置信又难以抑制的瞪大了双眼。

直勾勾的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带着诡异笑容却使用念力选择自杀的年轻人。

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全无求生的意志，更震惊他如此选择的决然。

下一刻。

整个地下室传来了常师父不甘心的怒吼。

……

……

无尽的黑暗来临。

水滴落下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很是清脆，一滴之后接着一滴，不紧不慢的坠下。

这声音仿佛近在迟尺又仿佛就在耳边。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裴尽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自己的意志在徜徉……徜徉……

“老裴？”

“老裴？”

唐火阳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一下子出现在耳畔。

裴尽野睁开眼，刚好就看到唐火阳站在自己面前，正关切低声问道：“老裴你没事吧？”

“我……没事。”裴尽野闭上眼缓了一下。

“想什么呢？”唐火阳笑道：“刚才喊了你半天。”

“你……”裴尽野看了眼四周，才发现此刻自己正身处医院的洗手台前，福尔马林的味道很是刺鼻，他一下子回味了过来，不动声色问道：“三叔没事吧？”

“不好说啊……”唐火阳没想多，打开水龙头水接了一手的冷水，狠狠扑面清醒了一会：“昏迷的太突然了，恐怕这次……哎！”

裴尽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从兜里取出手机。

迅速扫了眼时间。

【11月09日，深夜，23点13分。】

也就是说，这是在杀死武烽的第二天！

此时的他还没有卷入蒋素虎的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