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阳光越过山脉,照在了康宁村。
村里大半的房子都已经毁掉,但还剩下了一些完好的农家自建楼房。
邢云霄坐在一幢楼外,抬眼看着阳光,刚刚长好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地眯了起来。
他趁夜去了一趟宝河观所在的山谷,又斩了一些花妖,这才重新长好了脑袋。
很快,背后的屋里传来动静,紧接着有脚步声啪嗒啪嗒传来,邢云霄回过头,与急急忙忙冲出来的陈念四目相对。
见到他,陈念紧张的脸色一松:“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邢云霄笑笑:“你休息得还好吧?”
“还好……不过你脑袋怎么了?”陈念盯着他光秃秃的头顶:“刑天又不是和尚,你把头发全剃光了干啥?”
“说来话长。”邢云霄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等苏合香醒来,一起说吧——对了,还有个小道士,他是纯阳道长的徒弟,你去把他也一起叫醒吧。”
其实说来话长,也没有那么长。
邢云霄不是个很擅长讲故事的人,陈念与苏合香离开安夏之后,他经历了不少惊险刺激到了极点的事,但他自己说来却反而有些平澹。
只不过陈念也好、苏合香也罢,其实都能听出那些平澹语句中暗藏的凶险,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
“这样说来,很多我们俩路上不理解的事,都找到原因了。”
陈念摇头道:“一度我还以为我们俩精神出问题了呢。”
“别听他胡说。”苏合香翻了个白眼:“只有他精神出问题了,我好着呢。”
“少来。”陈念撇了撇嘴:“快到龙南山之前那个晚上咱们碰见了赶尸人,是谁吓得嘤嘤嘤直哭?还非说自己是做梦?”
苏合香脸一红,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赶尸人?”坐在一旁乖巧听故事的吕岩眼睛亮了:“真有赶尸人啊?”
“有!”
陈念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过和以前那些小说里写的不一样,那赶尸的人啊,他是背着尸体在走的,一个人背了十几具尸体,腰都压弯了,人瘦得跟猴似的!”
在他的讲述中,邢云霄渐渐知道了两人离开安夏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人皇之书被毁、天地异变,其实也就发生了两人离开安夏的那个晚上。
随着天空中出现种种变化,陈念很是紧张,安夏已经乱成那样,天上又有异像,他左思右想都不放心,最终不顾苏合香劝阻,把《三坟》缝到了自己胸口的皮肉下边,又斩杀了一只妖物、吃下妖物血肉,令那伤口完全愈合。
接下来几天的路程,他们和此前邢云霄一样,碰上了种种诡异。
刚刚提到的“赶尸人”算是最不危险的一个了,仅仅只是有些吓人而已。
其他的各种诡异令两人多次身陷危机,他们发现这些诡异现象根本不是妖怪作祟,更糟糕的是,这些诡异存在迅速抢占了大量妖物的生存空间,许多次死战后,两人想要杀几只妖来治愈自己都很难做到。
在这种情况下,字妖反而成为了两人的救星。
虽然它在多次使用《三坟》后也会脱力虚弱,但古书的力量几乎是万能的,哪怕碰上诡异也同样能够化解,好几次碰上难解的危机,都是字妖使用古书解决了问题。
在这多次的危机逃亡过程中,陈念也发现自己翅膀颜色开始变化,却不理解其中缘由。
就这样,两人一妖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龙南山。
他们一路做着记号上山,在山腰小溪处碰上了几个村民,一问路,才发现对方竟然就是康宁村村民,但当他们问起张经纬时,村民却全都表示没听过这人。
当然,这也不奇怪,纯阳道长出家已经几十年了,村里都换了两代人,陈念与苏合香自然没有多想。
只是在前往康宁村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丝端倪。
“是我发现的。”
苏合香眨了眨眼:“那几天碰上的怪事太多,我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两个问题。”
“我说,我们要安葬道长,他既然姓张,村里多半也有张家的人,是不是最好安葬在张家祖坟附近?要不要问问张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