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早上好呀~”
李熙熙笑容灿烂地走了过去,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宁柏的花篮,果然里面又是只有白色。
宁柏微微点头,算是示意。
李熙熙并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而是热情地开始介绍自己今天要做的糖果心。
“今天的糖果心,你可能不太喜欢,我就不送给你了。下次,我再做出好的糖果心,再给你。”
宁柏看了她一眼:“你打算做什么?”
李熙熙看着被风吹动的绿色树叶,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糖果镇所有的树叶都是一个颜色,明明树的种类不同,可叶子的绿却一模一样,这在外面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就算是同一种树,因为日照、雨水、生长情况等不同因素,也会变成不一样的绿。
她的眼中泛起淡淡地忧伤,没有回答宁柏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知道等待的滋味吗?”
宁柏手指一颤,浑身僵住,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而李熙熙也不奢求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就像是含着一颗青梅,嘴里面永远都是苦涩的滋味。又像是在无尽的黑夜,点燃一盏小灯,用微弱的灯光支撑起空虚的希冀。”
“我的心很空茫,想要追逐,却找不到方向,想要放弃,又舍不得。来回拉扯间,只余下微薄的凄冷。”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如果不爱我了,就直接站出来跟我一刀两断。我虽然难过,但也绝不纠缠。可他就这样躲着,不给我绝望,也不留我希望。”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很残忍。”
李熙熙用草棍在地上胡乱画着,一滴泪落在尘土之上,好似那晶莹剔透的心,被蒙上了灰。
宁柏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只能艰难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李熙熙脆弱的肩。
好可怜,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只能在黑夜里蜷缩于角落,抱紧自己的尾巴瑟瑟发抖。
而他这个主人,却残忍地在一旁观看。
他的小新娘说的没错,他太残忍了。
可他真的害怕,害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害怕她会用别人的那种眼神来看他。
他受不了的,他害怕自己会将她撕碎。
有时候,他的内心也会滋生出念想:小新娘既然不嫌弃丑陋,会不会就这么接受了他?
可他更懂,朋友跟丈夫是不一样的。
丈夫是需要做更多亲密行为的人,是日夜相对、共同生活的人。
她如何能够接受跟他亲吻、跟他缠绵?
别说是她了,就连自己设身处地地想想,都会觉得恶心到想吐。
“你没必要再去等待,就当他死了。”
李熙熙诧异地看向他,片刻后,苦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婚姻是神圣的,从我们定下契约开始,就必须对彼此负责。”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干眼角,努力打起精神:“让你笑话了,我一定会找到他,问清楚一切,放心吧!”
宁柏神色复杂,却只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李熙熙指着花田:“我想用黄色配上白色,你听说过黄丝带的故事吗?讲的就是一位忠贞的女子为了等待丈夫,每天都会在树上系一条黄丝带。等到丈夫回来之日,就看见了满树的黄丝带。”
“至于白色,就像是纯洁的婚纱,代表着我的期许。”
她轻轻笑了起来,嘴角都透出一丝甜蜜。
确认自己的想法后,她想要伸手去摘,却被宁柏阻止了。
“你错了。”
错了?李熙熙不解地眨眨眼。
宁柏指向两种颜色的工厂:“你觉得那两个工厂代表着什么?”
李熙熙面露难色,试探性地问:“红色应该是希望,黄色的话就是温柔的等待?”
宁柏凝视着尖顶:“红色确实代表着希望,因为作为制作糖果心的中间环节,所有人都会怀抱无限希望。但黄色却不是温柔的等待,而是代表着绝望。”
绝望?这……
李熙熙恍然明白了,因为黄顶工厂是最后的步骤,成功与失败就在一瞬间,而大多数人得到的都是充满绝望的失败。
原来如此!
颜色的含义不是根据他们所在世界的推测来定义,而是要在糖果镇来寻找。
李熙熙放眼望去,这才发现,除了工厂的房顶是大红色和明黄色,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再用过同样的颜色。
这就是暗示。
“谢谢你的提醒,看来我还需要在镇子里找一找,究竟该用什么颜色合适。”
宁柏点点头。
很快,李熙熙就发现了自己需要的颜色。
就在镇子中心的文化广场上,挂着一股巨大的画,里面的图案很简单,一位女子抱着个襁褓里的婴儿,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
婴儿用的是浅肤色的襁褓,在女人温柔目光的注视下,小宝宝很安心地吸着手指。而旁边的小男孩则拿着一根藕绿色的竹蜻蜓,天真无邪地鼓起嘴巴去吹。
浅肤色代表着温柔,而藕绿色则象征着纯洁。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就在路边的绿化带上,凋落着很多黛紫色的花瓣。明明绿叶繁盛,可枝头上却一朵花都没有,只余下花瓣碾入泥土中,慢慢溃烂腐朽。
抬头看向天空,那一抹天蓝色,就如她刚开始看到时那般,没有丝毫瑕疵,也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