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不识人事的狗

回到真君神殿正碰上玉鼎真人在大门口抻懒腰。见杨戬手上挂血，玉鼎真人不由面惊，忙步迎到杨戬身边，关问杨戬和寸心发生什么。

劝玉鼎真人别急，没出什么大事，杨戬邀玉鼎真人到殿边的长桌前坐下，一面任寸心处理伤手，一面略带冷肃地向玉鼎真人讲述赴广寒宫的经过。

尽管知道杨戬无间道百年，狠绝起来可以对最疼爱的妹妹下手，玉鼎真人仍旧有些意外杨戬会对嫦娥那般冷酷无情。听心评论杨戬此番打击嫦娥太过阴狠绝高，玉鼎真人的感觉则和听心一样；而听心分析杨戬对嫦娥狠绝的三个原因，玉鼎真人也心知肚明。只是，玉鼎真人没像听心一样对杨戬的做法发表意见。杨戬求教玉鼎真人，自己此为是否过头，玉鼎真人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称还好，并叹息嫦娥也算自作自受，杨戬对她狠绝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隐约感觉玉鼎真人有话没说，但杨戬也没深问。因为他很了解玉鼎真人，不愿说的事，不是场合不宜，就是等他自己去悟。

讯信差又来送公文、谍报，杨戬望着讯信差，见其边往殿正中的书案上摆文卷边介绍说，这落是请他批复的案件，这落是有争议等他裁决的刑事，这落是凡间各地真君寺庙的祈愿，这落是新天条推行后的在逃犯……头痛感不禁悄然生起。刚刚以身试毒又将毒逼出的疲惫还没散尽，杨戬却不能将疲惫厌职的情绪表现出来，强作精神，导致疲惫感更浓。

打发讯信差走后，杨戬暗暗鼓励自己，再累也不能松解公务，至少现在新天条详细合理，他照章办事即可，总比过去在旧天条和玉帝的压力下阳奉阴违要轻松许多。

感觉伤手已被寸心处理完毕，杨戬撤回手准备让寸心和玉鼎真人自娱，他去处理公务，不料手撤回来却发现，整只手都被白布条缠得严严实实，乍看好像白熊掌一样。

被包成熊掌一样的手惊得愣了一下，杨戬也说清是生气还是好笑，总之是感觉寸心故意捉弄，不由对寸心由半玩半责道：“你怎么把我的手包成这样？不过是破了三个小口，你却把我整只手都包起来，也太夸大了！”

“你掌心和手指都破了，我把整只手包起来不是正常吗？”寸心不以为然地问，随即搬出道理：“再说，我包得厚实一点，你刮刮碰碰也不会感觉痛。”

“那我怎么写字啊？”杨戬困苦地问，因为受伤的刚好是右手。

“呃……这个……你可以考虑用左手写。如果你太笨，不会用左手写字，就先别办公了。”寸心调皮地回答，接着渐现认真：“反正你才刚中过黑灵毒，虽然毒素已清，但元气必定有损，休息几天是理所应当。”

一股暖流因寸心后面的话速生心头，杨戬欣慰地望着寸心，反对的语中饱含解释：“那怎么行？受这点小伤就放下公事不理，岂非小题大做？况且公务越积越多，回头做起来反而更累，还不如即来即了。”

“随便你吧！”寸心无奈的语中含着一分心疼，“反正我只是建议，听不听由你。”

望着寸心脸上的心痛和无奈，杨戬停顿一下，貌似自嘲道：“我确实不算聪明，所以不会左手写字。但好在我会的术法不少，可以隔空持笔。然而使用术法势必消耗灵力，尤其我才中过黑灵毒，若隔空持笔只会加重中毒后的虚弱。不过要是有人能把四公主送的西海百年海参用最佳食配煮给我吃，那隔空持笔的消耗应该就能添补回来。”

记得让听心带话给杨戬别再对她深感歉疚时，寸心还让听心送给杨戬一盒西海百年海参。那时，杨戬还倾情于嫦娥，她还在为夺回杨戬努力；而现在算来，距那时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让她觉得像过了两百年一样漫长。因为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各种事局变化实在太大，令她此刻想起，忍不住感慨万千。

“我送你的东西你还没吃？”寸心低声问，语中透着一星失望。

觉察寸心语中的失望，杨戬平静的面容中也泛起一丝对往日如烟的唏嘘：“自千年前与你成婚，除非你提议，否则……我也不敢吃海鲜。你允许吃海鲜我才吃，这种习惯足足持续一千年，以致后来你离开，我也没改变这个习惯。所以对于海鲜，无论是你送的还是别人送的，你不发话，我都想不起来食用。”

因为自己是龙族，是海鲜的一种，感觉吃海鲜是残杀同类，所以寸心与杨戬结婚后很少让杨府吃海鲜，用不准吃形容也不分。但实际上，寸心绝非吃海鲜就感觉自食同类、就恶心。大鱼吃小鱼是海洋生物的常见之为，是食物链的必然规律。寸心身为龙族，处于海洋食物链顶端，说是吃尽海中一切也不为过。可以说，寸心就是吃海鲜长大的，她喜欢吃海鲜，入杨府后不准所有人吃，是刁蛮霸道的脾气驱使。她觉得自己吃海鲜是遵循食物链，若别人也在她面前吃海鲜，那就是践踏她的同类，间接践踏她本人。

诚然意外杨戬与她和离后还保持不吃海鲜的习惯，寸心更为杨戬说“不敢吃”，内心春光灿烂。

香腮绯红地望着杨戬，寸心歉疚中溢着真挚道：“身为龙族，在海中长大，其实我本人是喜欢吃海鲜的。嫁给你后不让全府吃海鲜是我霸道。对不起！因为那时的我太自私，所以也没问过你到底喜不喜欢吃海鲜。但我想，我现在问应该还不晚，所以我要问问你，杨戬，你喜欢吃海鲜吗？”

低下头，杨戬盯着地面，神情莫名羞赧起来，呼吸渐涩，出口的话执执抛抛，像是鼓了很大勇气：“何止喜欢？确切地说……应该是……爱！”

为杨戬说的最后一个字热血沸腾，寸心杏目圆睁，感觉从人到心都飘飘然，似乎千年追寻，在这一刻得到结果，兴奋到连呼吸都忘记。

望着低头羞赧的杨戬和兴奋失神的寸心，玉鼎真人掩面慈笑，贴着地面悄然后退，不料才退两下就被一个东西挡住，本能以为是撞到梁柱上，结果回头一看，居然是哮天犬。

冲哮天犬做了个禁声手势，与此同时，玉鼎真人用眼神示意哮天犬闪人，不料哮天犬非但没领会他的传递，还迷惑地大声对他发问：“真人，您干嘛用屁股蹭地移动？还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跟作贼似的。出什么事了吗？”

被哮天犬气得不知说什么好，玉鼎真人郁闷地用破扇一拍脸，整个人一时颓丧到躺在地上，口中小声骂道：“你真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