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用错方法

阴厉的忠告自杨戬口狠狠摔出，如同一座大山压来，害屋内所有人的身体同时一沉，使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耳听杨戬饱含敲讽的忠告，杨婵身沉心坠的同时，整个人进入僵化。杨戬话中毫不收敛的讽刺和敲击好像一支强弩射出的箭，突兀扎进她胸膛，疼得她脸色剧变，呼吸暂停，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涌跃的眼泪反应着她有多难受。

所有人无不最先直觉杨戬此言过重，但紧接着，包括杨婵在内的所有人，内心深处都渐渐明白，杨戬会对亲妹妹说出这般不收锋芒的话，其实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杨戬拥有天家血统、显贵地位、高强法力、人脉广阔、响亮声誉、聪颖无比、精权善策……一切的一切，注定了杨戬的思维和眼光将远远高出常人，注定了杨戬傲与天齐，绝对接受不了最疼爱的妹妹嫁给百无一用的书生。何况这个书生还是落地败考的。怒火其实早已在酝酿，只是杨戬一直压抑未泄。而一直以来，也没有足够引发杨戬这股怒火暴发的力量，才使杨戬这股怒火越积越重，如同沉寂的火山，不喷则罢，一喷惊人。

杨婵和梅山兄弟对寸心的异议却引发了杨戬压抑已久的怒火。杨戬养伤不理所有事物，意味着偌大真君神殿的所有事物都由寸心一人承担；场面应酬有辛苦，与人虚与委蛇有多费脑筋，杨戬深有感触。眼见寸心一人操劳内外，妹妹、兄弟不但不替他感同身受、积极配合，还对寸心的行为报以鄙视，这种心疼妻子，替妻子不平的怨愤，足以引发杨戬封存心底多年的火山。

理解杨戬有些言重的忠告，众人却不知如何向杨戬表达内心的理解，屋内僵化的气氛令他们不知如何开口。就连玉鼎真人看着杨戬气致伤痛、众人尴尬无措，一时也拿不出适宜的话来调解当前僵硬的气氛。

僵硬的气氛弥漫，令屋内安静到使人窒息，害每个人都陷入手足无措的折磨中；某一刻，杨婵神志复还，二话没说，掩面抽泣一声，拔腿冲出门外。

一气之下对杨婵说出饱含责讽的忠告，杨戬也隐隐后悔，从杨婵身上收回目光望着床里，本能思考自己言重的话会给杨婵造成多大打击，心血因后悔翻腾不止。然而，杨戬的后悔只出于对杨婵的心疼。对自己所言内容，杨戬不感觉丝毫过分。杨婵木愣无语，杨戬也懒得理会，希望杨婵能在安静中好好感悟他的忠告，却没想到杨婵愣怔过后便悲愤跑出。

唯恐杨婵跟他怄气，就此回去华山，遭遇冷禅等人或宇华实觊觎者的偷袭，杨戬急得起身就要去追，却因动作太快触痛受损的经脉，刚一欠身便又摔坐原位，按着剧烈的心跳冷汗淋漓。

令人窒息的安静被杨戬和杨婵的举动打破，梅山兄弟和玉鼎真人皆被杨戬伤痛作发的模样吓醒，纷纷围到床前，扶住杨戬不住关切。

“去——看住三妹，别让她离开真君神殿！告诉她，要回华山，等我替她从沉香那里要回宝莲灯再说！”杨戬顶着剧烈的喘息，对梅山兄弟吩咐。

终于有合适借口离开杨戬那令人浑身扎痛的目光，摆脱屋内僵化的气氛，梅山兄弟抢着冲杨戬应声，一起向门外趋步。

或许是启步慢其他人半拍，康老大在随梅山兄弟外向趋步时排在最后。即将出门时，康老大忽又停住，接着折回杨戬床边，望着杨戬一脸愧窘，出口的话溢着深切的检讨味：“二爷！兄弟们并非有意轻视三公主，而是兄弟们一心对二爷唯令是从，即使跟着二爷久经风雨，也没习惯自己思考。所以，兄弟们目光片面一些，二爷就别见怪，更别动怒！通过这次的事，再加上三公主帮二爷避免玩忽职守，兄弟们都能认识到，三公主是最合适为二爷打理内外的良妻。以后三公主安排什么，兄弟们绝对会发自内心地支持。请二爷放心！”

康老大此言，无疑是代表梅山兄弟向杨戬检讨和表态如何改过，杨戬听罢，心里舒服许多，迎视康老大时，脸上的冰霜也消融不少，回应的语气照刚才明显柔：“老大，其实我也没有责怪兄弟们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考虑事情全面一点，别再用一尘不变的目光去看待人和事。不是每件事都能靠强大武力解决，司法天神固然位高权重，但也需要众多人辅助，才能更好地造福苍生。世人常鄙薄官官相护，可谁又知道，官官不相护，条条路艰难？处在什么环境、高度，就要遵循什么环境、高度的规则。固执不顺大势，只会被渐渐淘汰。”

“是！二爷说的这些话，我记住了，抽空会向兄弟们传达，让他们好好领悟。”康老大连连点头，心下感叹杨戬的话很有哲理。

“下去帮我照看好三妹吧！”见康老大如数接受自己所言，杨戬欣慰地翘翘嘴角，平和地递出遣退词，眼皮明显犯沉。

“二爷，你……”没因杨戬的遣退马上离开，康老大担心地看着精神萎扉的杨戬。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杨戬轻声说，底气愈加打折，但却予人十分稳妥。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不想耽误杨戬休息，康老大不再哆嗦，离步前看了玉鼎真人一眼，退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