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仙生顺逆、天家公主

敏感到玉帝和那些妒忌自己的女仙怀着一样心态才会提出此议，寸心不禁柳眉一扬，带着分娇笑，对玉帝来者不拒道：“陛下希望小仙这次成词作曲以何为题？另外若小仙真能达到陛下所愿，陛下可还像上次一样有奖励呢？”

瞧着寸心竟主动讨赏，敖闰赶紧偷偷拽寸心的衣襟，小声叫寸心别放肆。但寸心却无视，一双秀眼盯着玉帝等待答案。反正今天是庆功会，她是功臣，又与杨戬订婚大喜，而杨戬承不承认也是玉帝的外甥，她这当外甥媳妇的和舅舅撒撒娇，又向上次一样打着君近臣亲的旗号，并不失体统礼仪。

“奖励肯定是有的。你也是功臣，朕还没犒赏你呢！你若能作曲成词，舒发一下天灾人祸和无尽仙生的感慨，朕就在原本打算对你的奖励上加一层。”玉帝也毫不示弱地说，只是任谁都听得出，他口中的奖励根本没有具体，马虎成分太大。

考虑到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寸心便懒得和玉帝较真，轻轻应声后刚要请玉帝上琴，就听伯邑考对玉帝插言：“既然上次三公主献艺所弹是臣的紫晶琴，三公主琴奏时十分顺手，那不如这次也用紫晶琴吧！省得换其它琴，三公主用着生疏，影响弹奏效果。”

明白伯邑考是怕玉帝再在琴上搞鬼才提此建议，寸心用眼神向伯邑考投去一分感谢，并附和伯邑考，对玉帝说：“如此甚好！我弹紫薇大帝的紫晶琴确实比琴其它琴顺手许多。”

“反正是你献艺，想选什么琴随你。”看出伯邑考替寸心的防人之心，玉帝应成寸心的同时闪电白了伯邑考一眼。但在不满伯邑考多事之余，玉帝又忍不住悄然沉思。据他冷眼观察，伯邑考对寸心的关护似乎超乎寻常。老实说，他这次还真没准备在琴上做手脚设计寸心，但伯邑考替寸心顾虑周全的举动倒让他眼前一亮。杨戬和寸心还要经过五百年的漫长考量期，如果伯邑考真对寸心用情不单，他是否可以在这事上花花心思，挑泼伯邑考和杨戬的关系，以分散杨戬的势力，制造情殇打击杨戬？

“谢陛下恩准！”寸心无视玉帝语中的冷漠笑着说，接着来到伯邑考近前。

怀着淡淡的复杂，伯邑考望着今天特别光华夺目的寸心，感觉一件瑰宝就在眼前，却只能供他看一看，不能触碰，更无法拥有，心头不禁荡过一丝忧惋。

手抚虚空现出紫晶琴，伯邑考见寸心捧琴在手冲他微笑，忙收住心中忧惋，也冲寸心翘翘嘴角。

隐隐感觉到伯邑考看寸心目光的复杂，杨戬不由心中微乱。以前他只感觉伯邑考对寸心比较特别，距动情还差之很远；可现在他和寸心已经当众订婚，伯邑考还对寸心心怀杂绪，恐怕就真是动了情。寸心是何时将身影揣入伯邑考心里的？杨戬实在百思不解。

台上已有天奴搬来长桌、秀墩。寸心捧着紫晶琴款步来到桌前，将琴轻轻放到长桌上；然后坐下，纤指纵挑七弦，先拨了道流水音试了试琴；旋即压弦止音，十指并落琴弦。

瞧得寸心十指并落琴弦，众仙知道正曲就要开始，连忙作出洗耳恭听状，将目光集中在寸心身上。

高山流水、琴棋书画的意境自寸心指间挑起的韵律形成，众仙的心顿时像置身大自然中喝着清泉一般舒惬，本能陷入一种陶醉状态。

意境怡神的前奏音过去，寸心贝齿轻启，歌声如朦朦春雨般轻柔：“不知道仙生是否真的无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能再回头。每一天经历，化每一段回忆，漫漫岁月悠悠。”

“不经意在玄仙界转到这年头，深感到玄仙界中处处顺逆流。每道冷讽眼光，或每个安慰鼓励，默默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凶险我逆来顺受，几多辛酸也未放手。命运刻薄捉弄我毫不在乎，执著跟随信念去走。”

“不相信未作付出就先可拥有，只相信智慧努力达成我欲求。每一寸编织，换每一个成就，悄然得失我睇透。”

四段曲赋过去，许久，全场依旧鸦雀无声。且不说寸心的琴音令人心旷神怡，单说寸心的唱歌，实在太贴切人心。

仙生真的没有尽头吗？今年的浩劫横祸，有多少神仙倒下，再难苏醒？但无论仙生有无尽头，日子都只能往前过。愿也好，不愿也罢，即使仙家妙术无穷，也不能令时间停止。一天经历便是一段回忆，岁月悠悠，直到生命真的画上句号才会停下。

广场上的大部分神仙蓦然回首，都会发现自己在玄仙界已经度过千年、万年。回味往昔，有春风得意的顺畅，也有逆水直上的艰难。这期间，冷讽也好，安慰鼓励也罢，无不深深体会。尤其对地位低微、常遭冷眼的神仙来说，冷暖目光是他们无法拒绝、只能默默品尝的。

生命要适应环境，这便是适者生存的道理。当冷暖品尝久了，便会习惯，并在习惯中坚强，多少凶险、辛酸、刻薄也阻挡不了心中的信念。杨戬忍辱负重促生新天条是如此，追求名利权势，在官场摸趴滚打的人也是如此。

“你别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任何东西”。这是杨戬几经坎坷说出的箴言，其中的道理没人能否认。不付出就先拥有的事是笑话，并非只有汗水、金钱等看得见的东西才能作为付出的代价，人格、良心、名声等看不见的事物也可以作为筹码付出去。比如杨戬为了众生利益接任司法天神，背上抛弃发妻、忘恩负义的骂名。欲求之事无不是智慧努力所成。编织一点，便获得一点。日久天长，得失自然看透。千年前被杨戬扫地出门，千年后被杨戬当众宣言告白的寸心，定是最能体会得失的真谛。

在沉静中感悟寸心歌词中的内涵，全场肃寂，即使是玉帝也深陷寸心曲词中的意境里。别看他是三界之主，曾遭众仙叛逆、被杨戬、李啸吟压在头上的他，对仙生顺逆的体会程度不会少于别人。

持久的肃寂令寸心浑身不适，于是不愿等众仙主动醒神，主动站起身对全场众人婉声道：“一曲《仙生顺逆流》，送予在场所有人，愿诸位仙友无论仙生顺逆，都坚守心中的信念不变。”

被寸心的话音唤醒，全场顿时响起海潮般的掌声。

海潮般的掌声证示着众人对寸心又一次临场作曲成词的认同，玉帝纵是为难落空也不能抵懒，只好带着分郁闷，对寸心饱含无奈道：“敖寸心，你果然才华横溢。不过单凭这点，配杨戬还是有欠；你曾舍身救驾，此番弱水下界又贡献不少，朕决定——从今天起，将你的地位提升到与天家公主等同。你可以享受天家公主的待遇。如此，才配得上万万人之上的司法天神哪！”

此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过去寸心根本配不上杨戬，再有才华，身份也不相宜。全场人都听出来，脸色顿时变了变，感觉玉帝即使面对杨戬和寸心关系定局，也还是不甘地要破坏一下。

剑眉挑了挑，杨戬恨玉帝丢糖的时候还要掺上石子。可是站在他的角度，身处这种场合，实在不便替寸心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