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书局虽然可以很快地印书,但他们也需要一批版式工。
比如如何截取一段唐文经典?如何插入批注?如何注明某段文字存伪?这些东西,没有深厚学识的印刷工胜任不了,学者们又不屑干,过去的抄书人最合适了。
抄书人加入新的印刷局后,印制出来的唐书明显质地更加优良了。
至少不再有胡乱断句、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翻页、一页之内出现两篇文字的混乱情况了。
旧的麻烦离开了白衣巷,新的麻烦又来了。
瑞德群芳社被同行围攻之后,被迫公开了两副圣洁经文的模版给其他的印书社。
几家印书社共同承印西部的圣洁经文。
同时熟悉诺曼文和帕帕国文的人太少了,各个版本圣洁经文装帧、校对、用纸层次不齐。
商大为不满,甚至要求索回定金。
食货司为此派了食货郎前来验看书页,最后还是按照唐人的习惯,将不同质量的圣洁经文分为优、上、中、下四等。
经过一番扯皮报价后,西部书商接受了唐人的四类定价。
各个印书社每次都会送去大量‘优等’圣洁经文,再被西部书商逐一打回原形,各分定价后付款。
瑞德群芳社这次大出风头。
他们不光可以刊印两份不同的圣洁经文,还能按照书商提供的西部插画刊印。
比如售往帕帕国、诺曼南部、埃兰和托莱的圣洁经文版本,插画之中就有这样的图像:在一个教士的耳朵后面,有个魔鬼正在吹着喇叭,喇叭同时也是教士的嘴。这种意思就很明确了,帕帕国指责北方的新教义,说是听信了魔鬼的絮语产生的异端思想。
至于售往罗斯、诺曼北部、卡玛尔王国和某些诺曼中部小邦国的圣洁经文,插画则是这样:教皇的头顶带着九层冠冕,每一层帽檐上,都拴着绞索、铁钩,上面是许多受难的平民,教皇的手伸进一个女人的胸脯,将一枚金币塞在乳沟里。
书商分别验看过两部经文,非常满意,立刻将这些货物装船运走了。
群芳社内。
群芳社的社首非常开心,给诸多工匠发了半个月的工钱做利是。
整个群芳社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大家轮流前来排社首马屁,说要是没有社首,现在的日子不会过得这么好。
有几个画师和熟练匠人,已经在瑞德城内购置了家宅。
对于这些多半从外地流落而来的人说,几年之内能够在瑞德城安家,实在是了不起的事情。
社首看见大家都很开心、又拍他马匹,不由得感慨万千。
他说自己中年之前都不得志,但雄心不死,到了现在,群芳社竟然有了这般气象,实在是不容易。
说完,社首哭了起来,还仔细看着周围的众人,看看谁敢不跟着一起哭。
许多工匠也开始挤眼泪、说从前。
只有柳画师面露忧色,也不哭、也不说从前。
郗端哙社首一下就不太高兴了。
“柳画师,你这次拿的利是最多,怎么这般姿态,莫非是觉得群芳社委屈了你么!”
柳画师叹了一口气,“哎呀,社首!我烦的不是这件事情。昨天我们不是交出去了四十多箱的那种书么。”
“是啊,怎么了?”社首很好奇。
“书商来催促的急切,这些书都没有验看就发走了。”柳画师很丧气,“我今天才看了两部样书。如果送走的书跟样书一样,那就不妙了。”
“怎么说?”
“我们弄错插画了!”柳画师痛心疾首,“送到帕帕国的圣洁经文,插画应该是抹黑北边的那个教士的,送到诺曼北边的书,应该是抹黑教皇的。我们正好弄反了。”
群芳社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这就是说```”一个印刷匠说道。
“这就是说,”柳画师闭着眼睛,“教皇国的人一打开咱们卖的书,立刻就能看见教皇往女人的奶沟塞金币;诺曼北部的新教义派,一打开咱们的书,立刻就能看见恶鬼吹他们的耳旁风。”
郗端哙社首目瞪口呆,“妈的,检书匠呢!给我过来,你干什么吃的!”
归义人检书匠走到了跟前,“社首,这个不怪我,我们熬了几天夜赶印。我就检看文字有没有问题,插画不归我管,是画师的事情。”
画师们一听,非常生气,“我们就负责画的!你不检看的么!要怪,也是裱书工的事情!”
裱书工站了起来,“妈的,排纸工给我们什么图册,我们就往书里面塞什么。我们裱书装册,手腕都要断掉,现在一动就咔咔响,还怪起我们了!”
很快,群芳社内开始彼此指责。
郗端哙社首面无表情,听着众人吵了半天,终于大喊一声,让其他人闭嘴。
“这件事情,大家先不要声张。”郗端哙说,“容我再想想办法。”
有个押货人说,“社首。咱们的书,是和隔壁清流社一起送的。”
群芳社内都是很聪明的人,这样的提醒,岂会听不懂?
郗端哙一拍脑门,“对了!我怎么没想到!今天隔壁的瑞德清流社,也在发利是呢!看来那批书就是他们印的了!”
柳画师很愕然,“这怎么躲得过去?我们的插画,那书商可是验看过的```”
“哼,他就是个小采买,帕帕国和诺曼北部的书商才是金主。”郗端哙想了一会说,“这件事情,事关群芳社的饭碗,大家自有轻重。切记切记。”
众人纷纷点头。
接着,社首召唤来了一个小厮,“去请西国书商,今晚我设宴款待他。”
本来很欢乐的气氛,这个时候都变得凝重诡异起来。
群芳社内,竟然不再有一点语。
临湖城。
郊外。
石大人奔驰在原野上。
他要抢在叶子牌之前冲到靖国公的身边。
唯有先行解释,才能洗脱之后的麻烦。
石大人的随从被甩开极远,眼睁睁地看着石大人跑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怎么都追赶不上。
“石大人,等等我们啊!”
“石大人当心些啊!”
随从们关切的呼声从背后传来。
石越心急如焚,只顾得沿着大道狂奔。
进入临湖城后,石越浑身汗透,马匹也如同水淋过。
几个唐兵把马牵到了马厩之中,在马身上涂抹着草梗,盖上了草毯。
石大人不敢逗留,匆匆换了马车,朝着都护内院走去。
都护内院门口,几个亲从官穿着厚厚的冬衣,笑着谈天。
其他的值守士兵则非常严肃,目不斜视。
石越匆匆下马,喘息不停。
亲从官认出了石越,不由得愕然,“石大人?你不是在瑞德城么!”
石越扶着墙,喘了好一会,“最近有无什么闲碎语传到临湖城来?”
“啊?”几个亲从官不明就里,也不敢随意接话。
石越再问,“这几日靖国公都见了谁?”
亲从官们便只是笑,知道不能说。
石越只好说,“我要见靖国公。”
“哦,”亲从官说,“这倒是使得。靖国公说你来了,就让你去见他。”
石越一听,吓住了,有点不敢进去,犹豫了起来。
亲从官们却已经让开了道路,伸开了手,“请。”
石越一步一步地走在内院之中。
靖国公章白羽坐在院落的尽头。
地面的积雪已经被清扫过,很干净。
章白羽的肩头披着厚实的披风,正在用一个小汤匙往云生的嘴里喂糖蜜,每喂一口,小云生就会嘻嘻傻笑,还会抿嘴舔舐嘴唇上的蜜,两只小胳膊也在伸着乱挥,还要吃。
“靖国公。”石越走到了安全的距离,远远地对章白羽问好。
“哦,”章白羽抬头看了看他,“你来了。我有事问你。你过来说,站那么远干什么。”
石越的心蒙地一沉。
章白羽说,“古河、宣武二郡都说你归义司很得力,怎么去了南郡却没有消息了。那边的归义人情况如何?”
石越的心头一明。
好极!竟然抢先了一步!
石越几乎感慨至于落泪,“靖国公,你听我所```”
此时。
都护院外,传来了欢喜的少女笑声。
“羽哥哥!”白昭跑了进来,“我在街头上发现了好玩的东西!”
白昭跑过了石越的身边,与石大人擦身而过。
石越看见了县主的芳容。
石越看见了县主的英姿。
石越看见了县主的手中,
攥着一沓叶子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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