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一听,顿时慌了。
谢世子谢弘瑜才学斐然,世人皆知。他尤擅丹青,其画作行云流水、入木传神。此前还听过一则传言,说是一富商远从千里慕名而来,捧万金求一幅画,却被谢世子拒之门外。
于是,谢世子的画作千金难求的说法就这么传开来。
肖梓晴听了,嗤笑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个风筝吗,多少钱,赔你就是。”
“一百两,”陆亦姗伸手:“那你赔来!”
“你——”肖梓晴气道:“好不要脸,竟趁火打劫,谁知道你上头的画是不是谢世子的?我们又不曾见过。”
“就是。”阿圆跟着附和。
陆亦姗也不恼,四平八稳地吩咐婆子去把风筝捡回来。
她这副笃定的模样,倒是令肖梓晴捉摸不定。便将阿圆拉到身后,安抚道:“莫怕,谢世子那样的人,又岂会闲到帮别人画风筝?她定是唬我们的。”
“我堂堂靖海侯府四小姐,岂会唬你一个小户之女?简直天大的笑话。”她说:“我堂兄与谢世子交好,这是我托堂兄请谢世子画的。”
她继续道:“你且等着吧,一会婢女将风筝拿过来,你可莫要耍赖。”
一百两银子可不少,够这个褚家之女还一辈子了。
陆亦姗此前堆积了不少憋屈,此时此刻,见褚家女跟肖梓晴脸色发白的模样,就很是畅快!
湖中,一艘精致的画舫上,景王正在与人对弈。
他手执墨玉棋子,漫不经心地落在棋盘上,边道:“多日不见,世子棋艺见长不少。”
对面坐着一位紫衣锦袍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青峰琼鼻,形貌昳丽,眉眼浅浅一笑胜春风,举手投足间流露一股世家公子的矜贵之气。
此人正是卫国公府的谢世子,谢弘瑜。
他笑道:“自从上次对弈败在殿下手中,我便回去看了许久的棋谱。”
萧韫莞尔。
过了会,陈瑜静悄悄地进来,见两人正在安静下棋,犹豫着要不要禀报。
萧韫瞥了眼:“说。”
“殿下,褚姑娘那边发生了点事。”
这也不是陈瑜刻意去打听的,而是岸边动静太大,下头的人与他提了一嘴。再三思忖,觉得还是来禀报给殿下知晓为好。
萧韫动作不停,继续从棋瓮中捡起颗墨玉棋子。
“褚姑娘跟靖海侯府的四姑娘发生了争执,两人的风筝绊到了一处,靖海侯府的四姑娘说要让褚姑娘赔一百两银子。”
“什么风筝这么贵?”萧韫不紧不慢问。
“呃”陈瑜看了眼谢世子,道:“靖海侯府的四姑娘说风筝上的画是谢世子所作,价值千金。”
闻言,萧韫抬眼:“世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给小姑娘作画?”
谢弘瑜无辜:“哪是我有闲情逸致,是陆三说堂妹哭求了许久,我于心不忍罢了。”
“属下见褚姑娘眼眶红得不行,像是快哭了。这”陈瑜小心翼翼去看萧韫。
萧韫勾唇,开口道:“既然指明是谢世子的画作,不妨让世子出面澄清一二。”
???
意思是,让他堂堂卫国公世子撒谎?
萧韫明晃晃地偏袒褚家姑娘,谢弘瑜目瞪口呆:“殿下,你这是让我作假。我谢弘瑜从小读圣贤书,上不欺父母下不欺”
“《棋经要略》回头让人送去你府上。”萧韫落子道。
“也不是不可以。”谢弘瑜立即改口。
然后一脸正义凛然对随从吩咐:“你去一趟,就说本世子听说此事,特地派你去澄清,靖海侯府四小姐风筝上的画不是本人所作,乃赝品。”
随从:“”
陈瑜:“”
岸边。
因闹得厉害且关系一百两银子,周围陆陆续续地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阿圆扯着二表姐肖梓晴的衣裳,紧张得不行,眼眶红红的。
她已经解释过是陆亦姗的风筝自己撞过来的,不是她故意的,可她没证据,也就没人相信。
眼下,陆亦姗咬定要她赔钱,她哪里有这么多钱?
即便把他家宅子卖了都不够。
肖梓晴也心慌,她之前悄悄打发婢女回去喊她爹爹了,事关重大,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谢世子的画,拿去书画铺子都是可以估价的。若风筝上真是谢世子的画作,而靖海侯府非得让她们赔,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们恐怕只有认栽的份。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有人同情两人,劝道:“小姑娘,要不你们跟陆家四小姐赔个不是,好生商量商量,兴许能赔少些。”
“就是啊,这么多银钱呢,快去道个歉。”
“唉,若风筝上的画真是谢世子的,恐怕一百两还算少了。”
就在气氛焦灼之际,有人说谢世子的贴身随从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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