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赶回孙府时已经是子时。
虞青凤两天没合眼,这会儿任务完成,恨不得闭眼就睡。
好不容易熬到回到孙府,虞青凤直接奔赴客房的那张床,也不管裴无厌会不会跟她同床共枕了,反正那张床她势在必得。
赏赐侍寝?不可能的,裴无厌同样两天没睡,倒头就能睡成死猪。
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虞青凤半眯着眼,迷迷糊糊跟随裴无厌想要迈进门槛,却撞上了一堵肉墙。
下意识抬手去摸,这突然冒出来的障碍物是什么,上下左右,摸了个遍才回过味来,这是裴无厌的胸膛。
“摸够了?”裴无厌垂着眼皮,神色古怪,三分委屈,三分抱怨,四分斥责。
“够了。”虞青凤抬起迷离的眼。
“蔺鸣让管家收拾出来隔壁的房间,他可是对你体贴得很,别驳了人家的好意,去睡隔壁。”裴无厌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我今晚的表现功劳苦劳都有,不是赏赐侍寝吗?”虞青凤坏笑,习惯性逗弄小奶狗。
裴无厌瞬间瞪大眼,嫌恶地后退一步,伸出双臂阻止虞青凤进入,“不必,我现在看到你就倒胃口。”
“啊?”虞青凤摸了摸自己的脸,熬夜毁容了?
裴无厌别过头,在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嘀咕:
“你一个女子,众人面前高谈阔论孙震平身为男子的缺陷,拦都拦不住。你是真不怕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虞青凤想起裴无厌当众打断她就觉得来气,这男主是封建直男,不讨喜,那是她的工作好吗?
那要是女仵作,还得亲自上手勘验男尸呢,人家男主还要求娶女仵作呢,人家那是什么神仙男主。
“这有什么?我看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还想让仵作当场给他验明正身呢。大家亲眼所见,看他如何抵赖!”
“你还想亲眼所见?”裴无厌瞠目结舌,提高音量。
虞青凤理直气壮地直视裴无厌的双眼,无所谓的样子。
“嫁不出去也没关系啊,反正你们这里的封建直男,我一个都看不上。”虞青凤更加含糊不清地嘀咕,算是自言自语。
“你多虑了,你看不上的人也看不上你。”
裴无厌双手抓住虞青凤的双肩,给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又在她背后一推,推出门槛,顺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虞青凤被拒之门外,还被嫌弃了,却犹如胜者一般洋洋得意。
这就对了,就是要与众不同,就是要惹男主讨厌。
谁让你是男主呢?今天你对我多讨厌,日后你就会对我多着迷。这套路就是你这个男主的宿命,逃不掉。
这一晚,虞青凤前半夜睡得极不安稳。
先是孙乾运跪在裴无厌的门前,给孙震平求情,孙府下人们跟在后面跪倒一片。人多自然嘈杂。
裴无厌隔着门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吓得这帮人鸟兽散。
还没等清净多久,孙夫人幽怨的哭声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一直到有人大叫着夫人晕过去了,才算是彻底安静。
虞青凤是饿醒的,醒来时屋外艳阳高照,出门一问时间,吃午饭都嫌晚了。
裴无厌他们三个都不在房间,听下人说是去跟刚刚赶到的知府房大人商议开堂审理的事宜。
虞青凤吃完午餐,在院子里晒太阳,正好看到房清沛夫妻相互搀扶从前殿往客房方向缓缓走来。想来是刚刚见过了房清玄吧。
虞青凤朝他们走去,她还有话要跟这对儿夫妻聊聊。
“房庄主,房夫人。”
听到虞青凤的呼唤,夫妻二人抬头,见走来的是虞青凤,赶忙作揖行礼。
“感谢虞姑娘,若不是你,小女怕是要永远在那枯井之中……”
“二位节哀,房小姐在天有灵,也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康健。”
虞青凤不太会安慰人,只有这么两句苍白无力却也是真心诚意的老话。
“如今小女可以入土为安,我们夫妻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房小姐和袁昆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也算是成全了这对儿苦命人吧。”
虞青凤想要劝说房清沛夫妻把房映秋和袁昆同葬。
房夫人摇头垂泪,“袁昆尸骨无存,我们也只能把那夜明珠与映秋一起……”
“尸骨无存!”虞青凤一腔怒火,“袁昆可有家人?”
“没有,袁昆是孤儿,所以被秘密囚禁于密室,也无人在意。当时我们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把映秋藏起来,便默认了房大人对他的处置。我们,我们对不起他……”
“房清玄草菅人命,私自用刑,简直可恶至极!袁昆死得不明不白,又有谁替他讨要公道?二位,你们可以作证状告房清玄……”
房清沛陡然抬眼,摇摆双手阻止虞青凤继续说下去。
“虞姑娘,你莫要说笑了。”
“说笑?”
虞青凤后知后觉,自己的确是痴人说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