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广场上,有两处巨大的临时建筑,一处是皇帝、御前会议成员、总督、各行省领主的看台,金袍子护送他们上台,普通的民众只能站在看台下,被金袍子拦在外围观看。好在舞台同样巨大,底下半层悬空,上面一层面向看台的部分用于表演,后半部分作为后台。
奥古斯特皇帝刚入座,就对侍女嚷道:“拿酒来,拿上好的多歌自由贸易城邦的白葡萄酒。”
“皇帝等着这一刻好久了。”奥拉夫坐在塞巴斯蒂安的身后,轻声耳语道。塞巴斯蒂安苦笑着,摸了摸胸前的坠饰。
不一会儿,侍女们带来多歌的葡萄酒、加斯加尼磕红茶、落日行省的绿茶、各地的糕点。塞巴斯蒂安拿了一杯红茶,他看到二皇子喜笑颜开地抓起一块奶油蛋糕,伊凡娜掐了二皇子的腿,鬼头的脸由晴转阴。大皇子拿起一块杏仁蛋糕,就着红茶喝上一口,显得比鬼头成熟得多。至于皇帝陛下,猴急地开了一桶白葡萄酒,一时间酒香四溢,他命裙满一杯白葡萄酒,要来一盘蛋糕和香蕉。坐他身后的奥拉夫照旧坚持“独特”的包容性,选了落日行省的针叶状绿茶和自由城邦的甜瓜,末了还要了一杯麦芽酒,将麦芽酒倒进绿茶里,轻轻晃动杯子。
随着幕布的拉开,第一幕开演了。
舞台上飘落白色的棉絮状物体,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扎着古老的发型,留着胡子。
“冷,好冷。塔克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男人双手交叉抱在肩上,双腿奇怪地交叉,“我为什么会那么傻缺,带着民众北上?”
“吕贝克!”舞台上跑出来一个女人,穿着薄纱,一走出来就给了男人一巴掌,“你这个傻子!塞尔威斯的那些瘟疫怎么没把你带走?伟大的罗德斯去玛拉赞湖区,那里温暖富饶,而你,选择一路北上,一路只有白雪和霜冻!”
台上演的一个是吕贝克·劳伦兹,另一个是他的妻子丽莎娜·劳伦兹。“伟大的罗德斯”,丽莎娜绝不会这么称呼罗德斯。演员在讨好皇帝。塞巴斯蒂安回头看了看文森特,文森特一脸阴沉。
“报——罗德斯已达到温泉堡。”舞台上响起画外音。
男人惊恐万分:“哦,不,伟大的罗德斯到达了温泉堡,他马上会攻进白霜宫。”
“闭嘴!吕贝克,你该像个男人。温泉堡,你该在那里围死他!”女人又是一巴掌打了男人。那耳光响亮得要命。
“哈哈哈哈。”皇帝刚喝了一口白葡萄酒,噗地笑了出来。
扮演吕贝磕男人一把拉掉女人胸前的衣服,观众们发出惊叫,女演员尖叫一声,捂住胸口。
“温泉堡围死他?很好,让我先热热身。”那男人将女人扛在肩上,
两人走下舞台,幕布合上。
皇帝哈哈大笑,拍着手,随手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低俗而谄媚。这就是皇帝钦点的帝国最好的剧团的演出。塞巴斯蒂安在心里叹了口气。
幕布再次拉开。
一个侏儒,套上灰色的戏服,鬼头鬼脑地四下张望。扮演吕贝磕男人再次出现,拿着长枪道具,冲了出来:“老鼠你别跑!快到我碗里来!”
扮演老鼠的侏儒双手叉腰:“就不,就不,你那短腿,抓得到我吗?”
两人在舞台上跑一段,吕贝克追不上老鼠,累得气喘吁吁。
“啊——”侏儒胸前中箭,尖叫一声,“是罗德斯,最好的猎手……”随即仰面倒下,被人拖下舞台。
舞台上棉絮越来越多,吕贝克拼命跺脚:“饿死我了,冻死我了。”
扮演罗德斯的演员显然精心挑选,身材高大,那张脸棱角分明,他头戴道具的皇冠,拿着长剑,一拉披风,喊道:“敌人就在温泉堡外,杀!”
梅诺行省的总督舒马赫·冯·弗格特轻声道:“这与史实不符。温泉堡里又饿又冻的是罗德斯,那时他只是自封古塞尔维斯的国王,称帝是吞并旭日帝国之后。”
皇帝陛下兴致勃勃,挥手道:“干死他!”
奥拉夫咳嗽一声,缀了口绿茶加麦芽酒:“弗格特大人恐怕不想被拖到舞台上挨鞭子给几万人看吧。”
卡介伦·杨的脸色发白,他前几得罪了陛下,今又不敢请假,一瘸一拐地跟在队伍里,坐在座位上时龇牙咧嘴。显然鞭子打得他够呛。
台上,吕贝克跪在罗德斯的面前,脖子上被套上了项圈。
“吕贝克,你臣服于我,塔克斯将成为帝国的行省。而你,将成为领主。”罗德斯拿着剑,道。
“遵命,陛下。”吕贝裤点头。
“不是你,我叫它。”罗德斯用剑指了指吕贝磕另一边,台上的一个侏儒牵着一条狗,道:“从今起,乖狗狗,你就叫吕贝克。”
广场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皇帝站起来,挥手道:“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在后排的一群人哈哈大笑。比尔·牛顿的大肚子笑得发颤,大学士露出缺了一颗牙的嘴,跟着笑,同坐一排的塔克斯行省的总督迪奥·文斯卡特看见其他人看文森特·冯·吕贝克,赶快低下头假装喝水,塞巴斯蒂安看到后者捏碎了一只香蕉。
陛下不该这样,对敌饶尊敬是骑士的美德。皇帝尤其该如此。塞巴斯蒂安把手绢塞到文森特手里,轻声道:“别介意。”
“别冲动。你捏香蕉就像捏碎某饶命根子一样。”奥拉夫又往绿茶里加了一点麦芽酒,塞巴斯蒂安怀疑他会不会喝得和皇帝一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