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臂只能以奇怪的角度弯曲着,他看到了大学士,至始至终,大学士连最人道的治疗都没有给他。比尔·牛顿看到他,目光冷淡,仿佛不认识他。弗雷德·曼,天杀的,他穿着黑衣,那是葬礼的颜色啊!他心里一沉。他与路德维希对视几秒,对方的眼神里透着轻蔑。他看到了伊凡娜,几天前,她只身来到地牢,拥抱他,告诉他,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今天,她与弗雷德·曼截然相反,穿得好像是要参加盛大的庆典。
丧钟为谁而鸣响?华服为谁而庆祝?他苦笑着,听到了旁听席最近一排人的惊呼。哦,他的门牙掉了。他像个乞丐。他听到那些声音。
脱下华美的衣服,抛去头衔,他们觉得他不名一文。他深深地感到心寒。他站在被告席,尽量昂起头,他忍受着背部、腿部的疼痛,站直身子。
“今天,我们在七神的注视下,进行一场庄严而神圣的审判。这场审判,关系到帝国的未来。”大主教一字一句,表情严肃,“在下面接受审判的可是塞巴斯蒂安·迪特里希?”
“是的。”塞巴斯蒂安努力吐词清晰。
“你愿意在七神的注视下,发誓今天审判的每一句话,绝无虚言吗?”大主教问道,他示意手下给塞巴斯蒂安一本《七神启示录》。
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伊凡娜,伊凡娜微微点了点头。教堂审判,她让我等待的机会就是指这个。我得把握机会。
“我,塞巴斯蒂安·迪特里希,在此发誓,今天审判的每一句话,绝无虚言,句句真心。”他不得不将左手按在《七神启示录》上,高声宣誓。
“很好。下面,我宣布,审判开始。”大主教环顾四周,四下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这时,在雷霆堡的东大门,一辆马车夹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个胖呼呼的车夫,一甩鞭子,马车扬起灰尘,慢慢走出雷霆堡。马车的车厢里,维蕾塔紧挨着伊萨克,她用匕首顶着伊萨克的脖子。伊萨克的眼神里透着不解和不安,他被绑着双手和双脚,嘴里绑着布条。
“大人,我们出城了。”充当车夫的波顿说道,“我们现在正在赶往前天的落脚点,希望我们的马和藏好的板甲都还在。”
“没有哪个男人会穿女人的板甲。”维蕾塔自嘲道,她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伊萨克,说道,“很好,你配合得很好。就这么安静地跟着我去雄狮堡。”
“呜呜呜。”伊萨克发出声音,想说什么。维蕾塔拉掉他嘴里的布条。
“维蕾塔,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我?”伊萨克尖叫道,“波顿找到我,说你要见我,我欢天喜地,以为你决定留在雷霆堡了。”
“我留在雷霆堡的唯一原因就是要把你绑到雄狮堡。”维蕾塔恶狠狠地说道,“你堂姐派出御前护卫骑士,将艾林伯爵的骑手和侍从们杀得一个不剩,嫁祸艾林伯爵是杀害皇帝陛下和大皇子的嫌犯。”
“我的天!”伊萨克蹬着腿,想坐起来,“他们说杀害大皇子的嫌犯是塞巴斯蒂安,我就说不信。”
“那你的意思是艾林伯爵才是真正的凶手!?”维蕾塔按住伊萨克,“躺好,不准动。”
“……今天是审判日,我可以把你带进去,看审判结果。”伊萨克提议道,“如果艾林伯爵无罪,会当场被释放。”
“艾林伯爵说得对,皇后想要嫁祸他。”维蕾塔冷笑一声,“你你忽悠我进去,好让御前护卫骑士和金袍子抓我,一网打尽?”
“我没想这样……我爱你……”伊萨克的眼神很受伤,“我从没想过害你。”
“闭嘴!少说恶心的话。”维蕾塔将绳子绑在伊萨克的嘴里,“我不可能释放你,伊萨克,一切只能等卡伦公爵决断。”
过了一会儿,维蕾塔坐上自己的母马,穿上自己的板甲,掀开马车的帘子,补充了一句:“你最好祈祷你堂姐在审判上别做手脚,现在,闭嘴,如果再说那恶心的三个字,我打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