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凄凄,静夜沉沉。 孤寒清辉笼罩着一对紧拥的璧人,辟出这方宁静的天地,将喧嚣的兵戈厮杀声与二人相隔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驻。 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被扣住腰肢拥入怀中的一瞬,明斟雪倏的呼吸一滞,感觉像是入了梦。 梦里有个面容模糊的男子,也是这般力道强劲不容抗拒,捏住纤弱细腻的后颈强势地逼迫她仰起颈来缠ll吻。 那人低头去吻她额间沁出的香汗,吻她眼睫缀着的泪珠,细密绵长而又灼烫的吻流连到唇瓣,放肆而贪婪地撬开柔软的缝隙侵入。 “不要离开孤。” “斟儿,不要离开孤。”男子的抵喃伴随着更为强势的掠夺,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柔软,催逼的明斟雪近乎窒息昏厥。 似命令,似渴望,又似祈求。 明斟雪脸颊忽的一热,回过神来便去推他。 不料她越用力挣扎,少年的臂弯收的越紧。铁一般坚固,牢牢箍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少年过分用力,明斟雪觉得腰上软肉隐隐发疼,整个人被勒的喘不过气来。 “登徒子!你放开我!你放开!” 明斟雪拼命挣扎着,忍不住痛骂。 登徒子? 少年听到她的骂声,不怒反笑。 他哑着嗓子发出一声低低的笑,这声气音飘入明斟雪的耳朵,她怔了怔,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挣扎的更为剧烈。 “你厚颜无耻!你卑鄙!” “独孤凛!你卑鄙无耻下流!”少女熟悉的骂声跨越两世再度重合,他脑中蓦地一震,耳畔似有钟声穿山渡水而来敲击着神经。 明斟雪突然感觉到,少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清瘦的身躯并覆在她身后的手掌难自抑地颤抖着。 他将她抱得很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这一动作无端透露出一种强烈的偏执的执念。 放手?他侥幸求来的一世,怎么可能再放手! 横亘了两世,今夜这一抱才让独孤凛真实感受到自己活了过来,周身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真的是她。 他的斟儿回来了,她回来了啊…… 少年缓慢松开了手,幽幽目光一寸一寸上移,深深望向她。 相顾无言,只有沉重的思念。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明斟雪被他看的心脏猛地一跳,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漫上心头。 像是溺水之人濒临死亡之际抓不住任何救命稻草,又像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被饿狼盯住穷追不舍的幼鹿。 少年狠狠闭上眼,痛苦地笑了下,再望向她时,眼底尽是固执的猩红。 心头千万情思重若千钧等待倾吐,可话到了嘴边,少年只是哽咽了下,再无力说出什么。 明斟雪心里堵得慌,见他怔愣之际,钻着空子便想逃,却被少年自身后拦腰一抱,再度牢牢锁入结实的胸膛。 “来人!救命啊!你放开我!”明斟雪哭着求救,试探能引起外头宫中守卫的注意,不料身后少年忽然闷哼了一声。 哭泣声戛然而止。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上她的腰侧,烫得她只想将身子瑟缩起来。 明斟雪低头借着月光一看,惊觉腰间浅色绸裙被一片鲜血染红。 灼热的血液落在肌肤上,北风一吹,逐渐冷却,冷得明斟雪一颤。 少年手臂一僵,明斟雪转过身,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捅在他腰上。 她瞳孔骤然猛缩,视线颤颤落在少年身后那张狰狞的面孔上。 少年是为了替她挡这一刀,才将她紧紧锁在身前的。 断了一臂的叛军首领半身被鲜血浸泡,眯着倒三角眼凶光毕露。 “老子临死前还想拉个小美人当垫背的,做个风流鬼。你又是哪里跑出来的浑小子,送上门来挨这一刀。” 刀子一抽,少年腰间的伤口血流如注。 “给老子让开!”叛军首领撑着一口气,握住刀子指向明斟雪。 明斟雪目露惊恐,用手捂住少年的伤口,扶着他连连后退。 “不让开是吧?老子送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叛军首领握刀乱叫着直冲两人杀来。 刀刃沾血折射着银光刺目,明斟雪害怕地闭紧了双眼。 少年的视线在腰间的那双柔荑上停了一瞬,乌沉沉的眸子流露出些许满意。 月黑风高,少年黑衣猎猎,长而翘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出极具蛊惑力的弧度,冷白肤上的一点泪痣显得尤为精致妖冶。 他漠视着即将冲至面前的贼首,淡笑着在薄唇前竖起食指,轻轻“嘘”了声。 贼首一怔。 下一刻,少年眸中温和的笑意瞬间褪去,漫不经心抬起骨节分明的指节,打了个响指—— 手起刀落,鲜血迸溅! 少年嫌弃地擦去溅上手背的血滴,淡淡瞥了眼飞速离去的黑影。 预想中的痛感并未袭来,明斟雪双肩颤抖着,少年安抚似的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一个圆溜溜的物件重重滚落脚前,明斟雪战栗着睁开眼,目光猛地震颤,禁不住尖叫出声—— 脚边立着的是那叛军首领被血泡的面容模糊的头颅。 几息之前,那颗脑袋还好端端的立在短粗的脖颈上。 少年移步挡在她身前,伸手温柔地遮住她双目。 他手上安抚的动作极其轻柔有耐心。 然而脚下的墨靴底却陡然射出薄薄一片利刃,踩在那贼人的头颅上,一刀一刀泄愤似的发狠剐着。 尤其是那两处烂透了被血浆填满的眼窝。 觊觎她美色之人,活该被生剜掉双目。 少年面不改色,眸中情愫越温和,脚下动作越狠戾,直至戳的一片血肉模糊。 他靴尖一动,将利刃收回,身形晃了晃,似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压在明斟雪身上昏了过去。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肩上蓦地一重,明斟雪侧首轻拍着他的面颊,焦急询问着。 见少年面上失了血色昏迷不醒,明斟雪急得朝宫墙外不住疾声求救。 “来人啊,快来人……” 明斟雪不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少年埋在香软的颈窝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逞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