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雪过后,天下的局势也开始慢慢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 萧杞培养的那些人逐渐崭露头角,在一些重要的命脉上已经有了说话的权力,盘根错节的势力就像一张大网一样慢慢收拢。 萧杞的恐怖也开始慢慢展现。 只是这一切都在暗处悄悄发生,满天星斗变换,等待着一个真正的皇帝浴火重生。 这个皇帝将不会是傀儡皇帝,而是掌握实权的,不再受到太后和摄政王掣肘的真正的皇帝。 他能带领这个时代走向繁荣昌盛,让寒门子弟不再卑微如蝼蚁。 一切都静静地埋伏在地下,等待着一个导火索。 正月十二,太后的大寿之日将至。 寻常这个时候,为了凑够给太后祝寿的资金,举国上下都会开始到处征收苛捐杂税。 官员们不愿意自己吃亏,于是就干脆将这份负担甩给家境贫寒的百姓们,自己还能趁机从中再捞一笔油水。 但是百姓原本就生活困难,盘盘剥削之下,留给过年的物资就极其稀少,倘若再被夺取一些献给太后,那么他们连熬过这个冬天都很困难。 多少原本就身体染疾的人撑不过去。 一年忙到头,到头来只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面对这种事情,大家都有苦说不出。 因为倘若有一点不服,那帮酷吏的拳头就会像雨点一样砸在身上,下手不知轻重,丝毫不管他们的死活。 还手就是抗旨,拒绝上交财务也是抗旨,谁能抗的过天。 最可悲的是,层层盘剥之下,他们哪里有治伤的钱,哪怕被打的只剩一口气也是万万请不起大夫。 所以哪怕是有一万个不情愿,他们也不敢跟官吏叫板,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流着泪将维持生计的东西交给那帮耀武扬威的蛀虫。 民间的疾苦,身处上位的人又怎么会知晓。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救世主? 大部分人都绝望了。 只是今年似乎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被流泪的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今年,挨家挨户敲门收钱的官吏哪去了? 与此同时,太后正在自己的寝宫中发飙,怒发冲天。 杯子的碎裂声格外刺耳,站在殿中的人只能缩着脖子忍着,生怕太后一个不痛快,这杯子就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以前就有人在太后发怒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响,被勃然大怒的太后用杯子狠狠砸了一下,满头是血。 但他根本不敢喊疼,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受训,看着自己头上流下来的血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滑落在地上。 太后简直恨得牙痒痒:“这萧杞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反了天了,连哀家的事都敢干涉!” 当然,但这件事情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事情在于,萧杞居然真的可以让那些人愿意乖乖地听自己的话。 这意味着他已经渐渐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摆布的傀儡。 局势已经慢慢失控了。 她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轻而易举地就能使唤动任意一股势力。 不光如此,因为西部旱灾严重,萧杞甚至要让整个皇宫节衣缩食,抽调国库,还停了她修建陵墓的工程。 这就是踩在她的脸上挑衅她! 简直胆大包天! 凌霜竹呢?这么多天了怎么没有看见他有什么动作,难道事到如今,他也想换队站了吗? 如此不听话,难道他忘了当初是谁把权 柄交到他的手上的吗? 不懂得感恩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看来,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太医看着跟在摄政王身边寸步不离的陛下,心中一阵叹息。 这些天来,萧杞大概是把摄政王当成什么一碰即碎的玻璃娃娃了,对他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粗暴点来说,摄政王叫他一声妈都不为过。 景良途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饭菜,毫无食欲。 按照以前,每次他来萧杞这里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准备景良途喜欢的饭菜,包括糖醋小排诸如此类。 但是现在,一切都大不如前了。 摆在他面前的都是健康的不能再健康,营养的不能再营养的饭菜,讲究营养均衡,膳食搭配,延年益寿。 不光如此,连量都是计算好的,不管往哪一道菜上多动了一下筷子,萧杞都会重重地咳一声来提醒他。 景良途“感动地”两眼泪汪汪,他声音颤抖地对萧杞求饶道:“你放过我吧。” 你这王权霸业都快实现了,在下真的不需要活太久啊喂! 萧杞却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幽幽道:“想活的久一点就乖乖听话。” 景良途: 萧杞,你好狠的心。 根据多方面的均衡比较,景良途得出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果然还是家好啊。 他要回家。 思量良久后,景良途将自己的想法心平气和地告诉了萧杞:“事情是这样的,我其实是一个念家的人,最近一直窝在你这里,实在是有些想我的堂兄。” 孰料萧杞却干脆答到:“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你的堂哥也一同接过来,顺便再将你的病情告诉他,我们两个人一起照顾你。” 景良途:“一定要这么绝?” 闻言,萧杞合上了奏折,皮笑肉不笑地靠近景良途,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景良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良久,萧杞缓缓道:“是你在逼我,不是么?” 景良途睁大眼睛,不说话了。 萧杞继续谴责他的良心:“你明明知道我这么在乎你的死活,你还如此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整日整夜地想着同我作对,离我而去,难道你不残忍么?” 他的话术很有一套,景良途已经感受到了良心的阵痛。 他捂着胸口,明显被cpu到了,泪眼汪汪道:“我,我真该死啊。” 萧杞露出了满意的目光。 太医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想,摄政王明明是中毒了,怎么感觉智商也跟着下降了呢? 这些日子,萧杞单方面的认为景良途体寒,晚上自己一个人睡的话会冻成冰块,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同他睡一道。 这话看似很有道理,但是算盘响的太医在太医院都听到了。 景良途起初也大义凌然地拒绝了他,但是很快,他明显也意识到了萧杞的体温就跟个火炉似的,跟他睡一块完全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要是在萧杞不想做那种事情的前提下。 事实证明,萧杞的小心机非常多,近距离的同床共枕明显给了他揩油的机会。 有些时候,景良途在睡梦中能明显感觉到有一团发热体正在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抚去。 他害怕地颤抖一瞬,萧杞的脸便埋在了他的颈侧,温热的呼吸擦过他的侧颈,连空气都变得暧昧,仿佛被夜间燃烧的烛火引燃一般,身体发烫。 第二天,景良途回家的意愿便又强烈了一分。 萧杞原本想给景良途不用上早朝的特权,但是景良途担心自己 迟迟不上早朝凌佑会担心,于是还是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上一回。 今天一大早,萧杞就支起了**,景良途看着就心生惧意。 不愿意白日宣淫,识相的他穿上衣服就直奔早朝,等熬过了这段时间,萧杞应该就消火了。 只是今天早朝,景良途明显感觉到了气氛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像是某种要变天的前兆。 景良途脸色肃穆下来,再没有露出一点病人的样子。 早朝正按照秩序进行,在一众有关治安和民生的话题中,突然出来一个搅屎棍。 不,不能这么比喻,这很不文雅。 那大臣站了出来,一开口就是参他:“启禀陛下,臣弹劾摄政王懈怠政务,蛮横行事,对于各司的事务干涉过多,简直目无天子,欺君罔上,岂有此理!” 他弹劾完毕后,便立刻有更多的大臣参与到对摄政王的讨伐之中。 景良途心想自己一个佛系打工人到底是不被谁待见。 他瞥了这个大臣一眼,心中惊觉他们居然是太后党的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消极怠工,没有履行反派的职责所以要被同行制裁了? 冤枉啊,他一个弱鸡反派怎么可能干的过龙傲天啊! 昨天晚上在床上都没有赢过他。 景良途甚至开始不着边际地想着,要是自己就这么被陷害入狱了,萧杞就算是想要自己也下不了手吧。 除非他想感受一下在牢房里做的情趣。 这么想着,面对弹劾,景良途居然笑出了声。 那大臣立刻就恼羞成怒了,要多闹心有多闹心,指着景良途的鼻子骂道:“事到如今,你还是这样冥顽不灵吗?” 事到如今景良途也算是明白了,太后这是在提醒他,再不动手,自己将会成为她的弃子。 到时候,她曾经给自己的一切都要全部收回。 只是她连这种毒药都给自己用了,景良途实在是不想给她当这种打工人。 一开始,景良途确实是想兢兢业业地当好这个反派的。 但奈何这种毒的毒性开始发作后实在是有些磨人,光是隔几天吐一次血这个症状就挺闹腾了,更何况这种毒折腾人的地方还不仅仅只是这一种。 景良途也是有点血性的,实在是不想再觍着脸给太后当这个没有活路的打工人。 也许,就让这件事情成为他这个反派的退场结局也挺好的,他可以安安静静地死在牢房里,倘若能活的更久的话,也许还能从狱卒的口中听闻萧杞一手打造的盛世。 毕竟从现在的剧情线看来,基本上萧杞成为名副其实的龙傲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凌佑看着被重重弹劾包围的堂弟,护弟狂魔胸膛中的无名火蹭的一下熊熊燃烧。 简直是搬弄是非,胡编乱造。 他堂弟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清楚。 原本就看这帮太后党不顺眼,早早就想脱离,现在看这帮人的嘴脸,就更不顺眼了。 他撸起袖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麦开骂。 结果还没等到他张口,坐在龙椅上的萧杞便好笑地开口询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们想怎么处置他?” “这” 虽然是太后党的人,但是他们也实在是没有胆子越过皇上去给别人定罪,这是僭越。 萧杞看没有人说话,于是扬声道:“既然你们都拿不出主意,那就让朕来给个处置。” 凌佑看得膛目结舌。 他不是早就跟自家堂弟好上了吗,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反水,不分黑白地帮助这帮人处置自己的堂弟。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嘛! 他真是看错人了! 他又重新撸好袖子,正准备无差别攻击。 萧杞却已经先他一步开始宣布自己的判决:“既然如此,就关他一段时间禁闭,好好反省,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凌佑的心思微松。 还好,最坏的结果就是待在家里关禁闭。 这正是他想要的,这样他堂弟就不会大冬天的到处乱跑了。 而且还不用每天早晨都起一个大早去上早朝,他这个年纪,就应该多睡一会,更何况他还有一点起床气。 在他心里,他堂弟还是一个需要好好睡觉的孩子。 孰料他才刚刚宽心几分,就听萧杞又意味不明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摄政王要关在朕的殿里,由朕亲自监督。” 凌佑:“” 景良途:“” 是错觉吗?他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啪啪啪地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