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褚大人眸色明显一惊。

他倒不是怕这丑王妃验出什么，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没一点惧色要看一具死尸，还是男人尸体，确让他十分意外。

可转而一想，这丑王妃从小便心智不全，不怕死人也不足为怪。

“验尸有仵作为之。”就算丑王妃查不出什么，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擎王定不是太子对手，可也是个曾经受宠的皇子，免得麻烦得快快结案。

莫曦这时悠悠起身，当着两旁数十衙役的面，闲庭信步的走到案桌前，一面撸猫，一面道：“本王妃会些岐黄之术，看褚大人面相，眉心灰黑，可是家中有驴患了病？”

木呦心道王妃就是厉害，都不屑看人家人是不是病了，而是看人家驴。

褚府尹一惊，丑王妃怎么会知道自家的驴病了？

但一想眉心灰黑就是驴患病，这也太胡扯，定是听说自己府中寻了兽医，胡诌脱罪。

接着就听莫曦不疾不徐的又道：“府里的驴要是就这么没了，恐怕褚老夫人也会一病不起吧！”

听到提起自己母亲，这褚大人心口一悸。

这府尹名叫褚秋，自幼丧父，祖上无家业，与一母相濡以沫，可想孤儿寡母生活定是艰辛。

可其母是个要强的，就靠一头驴每日行走几十里路给人带生活所需，攥些铜板供儿子上私塾。好在这褚秋是个读书的料，又肯刻苦，考取了功名。

但因穷怕了，所以有了官职后所做之事揭为名为利，否则也不会为仕途与太子联手，对付无冤无仇的擎王。

可他却是对老母极其孝敬。

几日前，陪了褚老夫人十八年的驴不能进食，现在趴在食槽前奄奄一息。这驴陪褚老夫人的时间比这儿子陪她的时间还长，感情深厚，所以一时急火攻心，竟也病倒了。

眼下这是要人驴携手而去的架势。

城中不少大夫给褚老夫人看了病，可这老太太那是心病，得驴好了她才能有希望好。

城中的兽医请了不少，都说这驴岁数大了，牙都掉光了，吃不了草料，没几日活头了。

驴死不要紧，可驴死了，老娘也就要跟驴去了！

这褚秋心里着急，却没个办法。

没想到丑王妃竟然知道这些，倒看不出痴傻了。

“擎王妃何意？”

猪疫病之事他这地方父母官自是听说，可丑女莫曦诸多丢人现眼的事迹中，却从来没有一个是和给家畜医病有关，他又怎会相信，许是巧合。

“本王妃是被令母含辛茹苦养儿未思改嫁所感动，不忍看到褚大人尚未尽孝，令母便撒手人寰。”莫曦的声音沉哑，感情充沛，一副动容模样。

想到老母撇下他随驴而去，这褚大人面不改色却心中凄楚，下颌黑痣上的几根毛都耷拉下去。

“本王妃最是心软，见不得生离死别，所以决定帮褚大人救——驴！”

黑不溜秋的褚秋：……这话哪里不对……

……救驴就是救他母亲。

虽不愿承认，可事实却是如此。

但眼前这丑女，他却是不信能救驴。

莫曦早知这精明的货不会信，她也不急。

拖延这么久，二哈也该追到骑马的人了。

“大人，不好了！大牢中的犯人全都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