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当着正主的面说人家高冷,说的人和被说的人都有点尴尬。
“还真是……”巫深尬笑两声,和黎念倾围裙上的大猫头大眼瞪小眼,摸了摸鼻子,又抠了抠额头,“抱歉哈,那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黎念倾看他尴尬,“不是不告诉你啊,主要是我们这个圈子之前是有点小众,没想到你突然会提到我……”
“我也以为……你只是顾少的未婚妻……”巫深搓着手,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蠢,“也是哈,能被顾少这么用心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不过确实是没想到……”
两个人废话文学了几句,巫深收拾好情绪,站直了,重新向她伸出手,恭敬道:“那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巫深,是这家翻糖蛋糕世界的老板,也是国际翻糖蛋糕大赛连续三届的双料冠军。久仰黎小姐大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请黎小姐来为我的蛋糕造型提出一些建议?”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黎念倾从巫深把防尘罩掀开的那一刻就“抛弃”了顾玉珩,留顾玉珩一个人在桌子的另一边捯饬他手里的那些原材料。
巫深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晰,神情郑重。
顾玉珩当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桌子的另一头。
黎念倾和巫深握手,达成友好的协作关系的时候,回首看了看他的反应。
他也不过就是挑了挑眉,眼底含笑,示意他们俩继续自己的事业。
在他的观点里,凤凰是不应该被关在雀笼中的。
哪怕这只雀笼名义为爱。
不过确实有点可惜,他本来是想带她来这里,给她一个惊喜的。
顾玉珩扫过面前的一堆工具和材料,低头的时候,瞄到胸前的大蓝胖子,咧着红红的嘴,笑得开怀。
无端地就把他也逗笑了。
他甩开脑子里那些在他看来有些消极的情绪专心地开始干他的活计。
耳边有时候传过来他们两个的讨论声——
“这个手要不要在削得薄一点?要不然这个兰花指会不会不够纤细?”巫深一边捏着手指的雏形,一边询问黎念倾。
“可以,这个,无名指,”黎念倾拿自己的手给他摆了个手型,“稍微弯曲一点。”
“这样?”
“也不用这么大的弧度,就是稍微第二个指节的地方,翘起来一点,和手背有一点夹角……”黎念倾比划着自己手上对应的部位,“哎对对对,就是这个角度。”
……
“那这个手腕的角度呢?这样装上去会不会有点僵硬?”
“有一点……”黎念倾完全是拿自己平时跳舞的定格来对待这个蛋糕,遇到她不太拿得准的,就直接按照身体惯性摆一个她觉得最习惯的角度,“你试试能不能让这个手腕离她的脸更近一点,就是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更近一点?是说让她把脖子更弯一点吗?因为这个胳膊现在好像不太好抬,抬不了那么高。”
“那也可以,头稍微往侧面歪一点,可以,这样更自然。”
“行,到时候正好用擀的很薄的那种,来给她做一层纱。”
……
“这么刻她的腰线可以吗?”
舞女是西域的打扮,腰间是没有什么布料敝体的,按照巫深的设计图,这一段的装饰是上衣底端缀着的一圈小金铃,和一条连接着下裙的脐链。
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就要注意一下细节。
比如在舞动的时候人体肌肉的走向。
但黎念倾是实战派,她所提的所有的意见,为了让巫深这个中国舞门外汉能够听懂想明白,都是配了她拿她自己当的示范的。
现在巫深的这个问题一出,顾玉珩浑身的毛都暗戳戳地炸起来了。
理智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工作,是在创作工艺品,是为了传播中华文化的美,是为了让中国舞走向世界,应该支持,不应该让自己的小心思给他们制造阻碍。
然而内心的小火苗熊熊燃起——我管你们是什么创作,我这么长时间都还只是亲亲抱抱,没敢越雷池一步,你凭什么一上来就聊到腰?
两厢纠结下,顾玉珩猛盯着面前已经基本成型的东西,头在抬和不抬之间摇摆不定。
刀柄都快被他被捏折了。
最终还是没憋住,假装要看他们后面那面墙上的挂钟,极快地把眼珠往他们那边斜了斜。
他这边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黎念倾那边如芒刺背。
尤其是在顾玉珩“chua”地一下把头抬起来之后,她感觉后背像是着了火。
巫深也感觉到了室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一脸平静的顾玉珩。
嗯,好像很正常,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那刚刚怎么感觉到有点凉呢?
巫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作品上。
黎念倾却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