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并没有去睡觉,昨晚打坐半宿,他从到精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不过,他必须好好想想,马背上没想清楚的事,心里那丝隐隐的不安,在房间里好好理下。
这里没有人打搅他,外面有随时等候他吩咐的下人,面前放着砚台和纸笔,柳寒先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百工坊,过了会,又写百漪园,在二者之间画了条线条,然后在线条中间打了个问号。
百工坊和百漪园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对,准确的说,百工坊和甄娘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寒将这几天的事逐一清理,百工坊在百漪园设拍卖会,这本身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甄娘要求三娘全力配合,这很少见,但问题在那呢?百漪园从来没让客人,特别是出大钱的客人,不满意,那为什么甄娘还要让三娘全力配合?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这后面究竟有什么玄机呢?
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可能,思考半天后,他又一一划去。
沉思半响,他盯着百工坊三个字,那张蒙着脸的人又出现在眼前,那双眼神,那说话的语气,还有那身影,都与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如何相似。
他再度断定,百工坊便是那个人的产业,那个所谋甚大,没有金钱的支持,根本不可行,以前是杀手营为他敛财,先在则是百工坊!
他把问题归结到事情的本源,那个人财力雄厚,但从厉岩常猛来看,其所谋甚大而所谋甚大就导致财力紧张,恰逢朝廷在扬州推行盐务革新,于是那个人便盯上了扬州的盐。
柳寒忽然意识到,这次百工坊到帝都来,很可能便是冲自己来的,目的便是通过甄娘,搭上自己这条线,然后拉自己到扬州开盐号。
好了,想通了这点,有几个疑惑便解开了,恐怕那个最初设想便是让自己到扬州主持这事,可没想到朝廷展开追讨欠债的行动,而延平郡王又碰巧将自己调到度支曹,而与王许田三家的战争还僵持着,而这种僵持还是王许田三家造成的。
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按照早前的判断,现在证明这个判断是对的,那个人应该在帝都,或者在帝都附近,对帝都的形势应该很清楚,那就不应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因素。
此外,甄娘也不对,既然她能指令三娘配合百工坊,那与百工坊的关系应该很好,应该很爽快的答应入股盐号,为何又非要自己到城外来解释?这里面还是不对。
柳寒心里有些后悔了,昨晚应该回去探查下绿桃园,看看那甄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很快,又一个疑惑在心里升起,甄娘为何不留自己住下,这有点不合逻辑。
如果甄娘要有所行动,昨晚就该留下自己,可偏偏没有,这是为何?难道甄娘与百工坊的关系并不象自己猜想的那样?
一连串疑惑涌上心头,面前的纸上写写划划,变得污浊不勘,数个名字,数根线条,一个又一个问号,有时打勾,有时打叉,有些勾被抹去,有些又在边上重新打上。
这种分析方法是他在前世时采用的,每次重大投资,他都要这样勾画一番,将利益得失,发展变化,梳理得清楚,这个习惯带到了现在。
一张张被涂抹得污七八黑的纸,被揉成一团,仍在一边,柳寒整理出数个疑点,并拟定了数个应对之策。
拉住百工坊,方法是继续与他们合作。
继续观察甄娘与百工坊的关系。
对王许田,如果有机会就加以打击,以前不对三家的核心人物进行打击,以后不用这样畏首畏脚了。
漕运要加强安全,萧雨现在恢复了四成战力,必须在一个月内让他恢复到至少九成战力。
对柳漠这个身份,要作调整,是否还需要继续保留,必须看事情发展。
......
将事情捋清后,柳寒轻轻舒口气,随后起草了一份密函,叫人用度鸟送到城内,在密函中,他将自己的分析结果通报老黄,在这事上,他不想瞒老黄,这老家伙和柳铁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特别是前者,可以说掌握了他几乎全部秘密,他的大半条命都握他手上。
将度鸟送出去后,柳寒亲自将那些写废了的纸张烧掉,无论是前世,还是杀手营,在细节方面的训练,特别是后者,简直达到变态的程度。
做完这一切,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了,在门外伺候的小侍女进来问是不是叫饭,柳寒点头,小侍女赶紧传话出去让上饭,小侍女是个新面孔,但柳寒没有怀疑,能到他身边伺候的,都经过严格审查,她要么孤儿,要么父母都在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