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轻轻晃动,薛泌摇晃下脑袋,将窗帘打开,夜风吹拂,酒意略微消散,脑子清醒少些。
慢慢想着今晚的事情,细细思量自己所言,觉着自己已经将情况放出去了,不过,他们能领会吗?
薛泌还是拿不稳,王奋,小赵王爷,陆峤,太原王世子,薛泌忽然有了疑问,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王奋到帝都已经三年了,最初看是为了与柳寒的争夺,可往深里想,未必不是为王家重返帝都作准备。
进一步想,王家那位老祖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小赵王爷这混世主怎么也裹进来了?
薛泌隐隐觉着这事没这么简单。
朝局就是这样,看着简单,顺理成章的事,可往深里想,恐怕就没那么简单。
薛泌想了一会,觉着脑仁疼,想不明白,过了会,便沉沉的睡了,等被叫醒时,已经到家了。
第二天,到尚书台,依旧是众多的弹劾,潘链很有耐心,一封封的看,一封封的转,很显然,这是皇上添堵,薛泌有脚趾头想都知道,皇上压根不会看,会全部留中,堆在某个角落吃灰。
倒是另一封奏疏,秦王上疏,请求调整雍凉两州bnbs,要从雍州抽调三万边军入凉州,以备吐蕃再次犯边。
但要调兵入凉州,需要粮草,需要军饷,太尉府还要拟定行军路线。
薛泌思索片刻,认为秦王的顾虑有道理,便批转皇上,建议同意秦王所请,同时请太尉府给出行军路线。
太尉潘冀,在塞外大捷后,便向皇上请求辞去太尉之职,潘链坚决反对,这段时间,秋云和曹晃都在太尉府,协助潘冀。
从这个动作看,皇帝有意同意潘冀辞职,让秋云或曹晃取代,可不管是秋云还是曹晃,尚书台恐怕又有一番变化。
照惯例,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要交给尚书令潘链看,可薛泌犹豫片刻便自己作主了,交给小太监,送漱芳斋。
潘链连续看了十几封弹劾张猛,要求废除新税制的奏疏后,觉着疲倦了,揉揉太阳穴,抬头看看薛泌。
清清嗓子,潘链问起皇上对秦王奏疏的看法,薛泌扫了眼延平郡王和左辰,俩人都很抬头看着他。
尚书台现在比较冷清,蓬柱在主持上计,非必要不会来尚书台,秋云和曹晃在太尉府,协助潘冀。
在场的四人中,只有薛泌知道皇上如何处置秦王奏疏的。
“应该留中了。”薛泌笑道,神情不变:“皇上很生气,可秦王的顾虑有道理,雍州的情况与扬州不一样。”
说完拿起一本奏疏,这是扬州的,居然是柳寒上的疏。
薛泌有些好奇,柳寒到扬州后,很少上疏,上次上疏是谈查抄的赃银的事,这次又是为何事呢?
“唉,皇上是越来越固执了,也不是张猛灌了什么汤!”潘链嘀咕道。
延平郡王看着薛泌,似乎要从他的神情中作出判断,得出结论,半响才试探道:“张猛和蓬丞相也同意?”
“他们是不同意,可没办法,西边离不开秦王,”薛泌随口道:“再说了,皇上只是留中,并非不处理,估计还没想好吧。”
这话说得通,秦王不是普通的藩王,对他的建议或担忧,皇上还是必须考虑的。
薛泌回答时,潘链和左辰都在凝神细听,延平郡王叹口气:“想来,秦王这些年在西边也够为难的,雍北年年旱灾,凉州本就苦寒,边患又重,真是难为他了。”
说起这点,尚书台内立时响起同情的叹息。
“是啊,这些年,朝廷对西边的支持比起先帝时,少了很多,秦王也够为难的,唉。”
“先帝时,雍北开榷场,后来又在北地郡开榷场,这两处榷场收税不知多少?”左辰皱眉问道。
延平郡王想了下:“嗯,雍州方面有报,北地郡的榷场每年大约能收入十万左右的税金,雍北的榷场要少些,万左右。”
“十万!”潘链有些惊讶,这十万在江南或冀州,看上去不起眼,可在雍州却是不少的,朝廷每年给雍凉两州的补贴也不过百万左右,这两个榷场的税收便接近朝廷补贴的两成。
“王爷太实诚了。”薛泌笑道:“我估计超过二十万,一般下面上报都层层减少,秦王估计也不知道真实的到底多少。”
“是这个理,”延平郡王也笑了,思索着问:“既然雍州可以开榷场,凉州行不行呢?能不能在凉州开个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