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将起之势头的北狄王庭,在这一日,飘渺的王庭盛景终于完全倒塌,苟延残喘,支离破碎,难以再起。
萧承毓命萧二亲自将拓跋延都押入地牢,留在城中善后受伤的将士和北狄俘虏。
姚蕴见大局已定,微微松了口气,心中焦急,转身便往都护府跑去。
北庭都护府,厢房内。
屋中飘着极其清淡的安神香,屋内寂静无声。
白叔才刚刚取下几根沾染了血迹的细长银针,眉头紧蹙,看上去情形依旧不容乐观。
薛淮躺在胡榻上,腰腹间的鲜血熏满了整件棕黄内衫衣袍,衣袍上头还残留着几个极小的细针口洞子。此时他眉头紧闭,唇口发白,口中时有煎熬呢喃,似在苦苦隐忍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白叔,如何了?可有把握?”
姚蕴紧紧握着拳头,说话之时舌头都是在打颤的。若是连白叔都没法子,那、那便是再无希望了。
白叔微微叹了口气,如实道:“薛淮这小子真是命大,幸亏小蕴子你还记得老朽教过的止血之法,方才能够拖延住一段时间。不过嘛——”
“不过什么?”
“老朽已经将这四根细银针取出,缝合上脾脏的伤处,不过其伤口巨大,这几日便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敢问白叔有几分把握?”
白发老头搓了搓手指,低声道:“五成,最多五成。”
“好、好的,多谢白叔。”
能够从白叔口中听到五成的把握,她已然是大松了口气。她亲自扶着白叔出了房门,白叔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放慢了脚步。
白叔挑了挑眉,撇了撇嘴道:“小蕴子,又要耍什么小心思呀?老朽可要忙着去煎药呢!”
“好白叔,你可不要糊弄我,我方才就一直没瞧见白露了,你肯定已经唤她去煎药了。”
“你这个小机灵鬼!说吧,又来求老朽何事呀?”
“白叔,你怎么是与都护一同前来的?按照您这怪癖性子,您是不会如此轻易出山吧!”
他沉了沉眼,抬手顺了顺两鬓的白长胡须,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家四郎连写了四封信来求老朽,老朽怎能不答应呢!”
姚蕴一怔,明眸微闪,虽然早有预料,不过心底还是有所触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