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堂里如今就只剩下李玉岚一人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最上头的那处金制牌位,转身去往一侧的木架上,取来了从相国寺求来的三支莲花香。
她握住点燃好的三支香,双腿屈膝跪在烛火闪耀的牌位前,方才的阴鸷戾气一扫而空。她紧紧闭上眼,诚恳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在香炉中置好了三支香,才松了口气安心离去。
佛堂内万籁寂静、烛火摇曳。最上头的那座金制牌位,赫赫然雕刻着几个楷体正字。
则天圣帝之灵位。
今日萧家军班师回朝,东西大街上更是人来人往、热闹纷繁。
姚蕴的马车驶离了东大街,铿铿噔噔地直奔兴宁坊而去。
白露见马车调转了方向,前头的喧闹熙攘声不绝于耳,忍不住掀起马车一侧的帐帘子,探头往外眺望。
东大街上两旁的商铺食店鳞次栉比、生意兴旺。每家每户门前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牛皮纸制作成的,有绢丝帛锦裁剪成的,造型独特、精致有趣。
“姚娘子,这里就是长安啊,果真是、是......哎呀那位孟大诗人是怎么说的,才读过又忘记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那句名作。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姚蕴笑了笑,“好了,就快要到镇国公府了,把东西都收拾好吧。”
“姚娘子,奴婢听闻长安城里头的高门大户规矩众多,奴婢其实、其实有些害怕。”
姚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软声宽慰道:“你尽管跟在我身边,守好规矩就好,嗯,就当做是去亲戚家蹭吃蹭喝好了,反正也住不了几日。”
“也、也是,那奴婢就紧紧跟着姚娘子好了。”
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镇国公府的门前,门前偶有两个正在扫洒的小兄弟,先帝御赐的镇国公府牌匾高悬于门框之上,亦如两年前那般威风凌凌、器宇轩昂。
姚蕴拿好行囊,领着白露和萧十四欲要进门,却是被守门的家丁呵斥着拦在门外。
“哦嚯!你们是何人?!镇国公府岂是你们这些贱民想进来就进来的?!”
姚蕴一怔,这守门之人是个生面孔。再看向自己一身淡雅的素色衫裙,为了方便赶路也只是随便挽了个短发髻。而且身后两人皆是第一次入府的侍卫婢女,还有一架再寻常不过风尘仆仆的马车,守门之人不认识自己也是寻常的。
“守门大哥,我是萧家六郎的——”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算了算了,我晚些时候再来吧。”
她转身离去,领着白露重新登上马车,示意十四驾着马车往西市方向而去。
守门家丁很是嫌弃地挥手赶走他们,只觉得这几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十四不解问道:“姚娘子,我们去西市做什么呀?”
她望向越来越热闹喧闹的某个方向,目光明朗,笑意盈盈:“随我来就知道了!反正现下我们也进不去这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