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昔年亦是随师傅在这江湖上游荡过,却未曾如此番这般轻松惬意过,跟着三郎一道,洒家方知甚是快意江湖。”武松迎着江风,直感叹道。
祝彪与武松相识多年,哪能不知道他此时的感慨是为了哪般,武松本是这世间一等一的豪客,这些年却被武植禁锢在阳谷县,直如猛虎囚笼,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武植的点头,在独龙冈做了步军正将,此番又出得冈来,自是心中感慨。
祝彪重重的拍了拍武松的肩膀,抬眼远眺,黄门山的轮廓已是越发的清晰,转而朝着李俊说道:“早间吕方先行去黄门山下拜帖,不知是否到了,咱们此刻离黄门山还有多远?”
“若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一个时辰便能靠岸,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黄门山。”李俊应道。
只祝彪与李俊此刻却是不知,若说一切顺利时,便往往不太顺利。
......
江面下游的不远处,一艘极其奢华的楼船正逆流而上,那楼船披红戴绿,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龙画凤,只若那东京汴河上的青楼画舫一般。
楼船内装饰亦是极其奢靡,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悬着鲛绡宝罗帐,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罗帐中十余名千娇百媚的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雪白的肌肤半掩半露,叫人看了心神恍惚,中央的软塌上醉卧着一袒胸露腹的男子,另有一中年男子在一旁小心的陪护着。
那醉卧的男子朝着身边陪护之人瞧了眼,嗤笑一声,道:“如何,黄通判,看上哪一个姑娘,本府送与你。”
此言落下,那一旁的十余名女子却是巧笑嫣然,花枝乱颤,无半点羞涩之态,直让那黄通判冷汗盈盈,忙朝着男子拱手赔笑道。
“小的蝼蚁般的人物,却是不敢当相公大人赏赐,只若能伺候好相公心情愉悦,便是恩情深厚了。”
男子闻言,直好笑道:“黄通判,本府听闻那无为军城中军民都唤你做‘黄蜂刺’,言你胜如已者害之,不如已者弄之,却是不知你还有这般乖巧的一面,甚好,甚好。”
这黄通判不是别人,乃是江州对岸无为军城中的在闲通判,姓黄,双名文炳,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匾窄,嫉贤妒能,专在乡里害人,被满城人唤作——黄蜂刺,形容他为人阴毒。
这黄文炳闻知江州知府蔡九,是当朝蔡太师儿子,每每渡江浸润他,时常来谒访,指望其引荐出职,再欲做官;这江州知府蔡九却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船中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