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远远地就看到一大群人围拢在哪儿,吵吵嚷嚷的,似乎是起了争执,有几个看上去很是愤怒的样子。
王明远凑过去找边上的人打听了下才知道,这气呼呼的几人,就是最开始卖牛的几个生产队的人,随着张家坳这一群人买的牛越来越多,发现卖牛的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他们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
尤其是看到早先警觉起来,牢牢把控着牛价,真正卖到实诚价格其他生产队的人,一个个眼睛可就发红了。
悬殊三四十块呢,这可不是小钱。
几个人凑在一起稍微商量,纷纷找了过来,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掏钱砸了出来,要将牛拉回去
这就让张守忠一群人有些难看了,理论了好一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可硬来也不是办法,张家坳这次来的人也不少啊。
于是,一群人就在那僵持着,反倒引来不少人围观。
看到王明远挤进人群,张守忠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连忙站了起来,将王明远拉到一旁,细细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得王明远苦笑不已:“别急,不大个事儿,这事我来解决。”
听王明远这么一说,张守忠稍稍松了口气。让在了一旁。
王明远走到场中,将自己兜里的烟取出来,给几个找上来的人散了一圈,笑道:“大伙先抽支烟消消气。然后听我说道说道。”
“你是谁啊?”
“你说了算吗?”
……
见张守忠拉出个小年轻挡在前面,一个个都以为又是什么花招。
“我是明远农场的场长,他们呢,都是我农场的职员。”王明远微微一笑,转身从张守忠那里要来批文,在一众人面前展示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做买卖呢,总有讨价还价,各种挑剔那都很正常,买东西的人都希望自己买到点好的,卖东西的人也希望自己卖个好价,说白了,生意达成,到了最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们给你们买牛,讲好价格,我们牵了牛,你们接了钱,那就是达成了,讲究一个买定离手,你们现在找过来,可是相当不地道的。”
听到王明远说这番话,跟之前张守忠们所说的一个意思,一个个一下子变得怒气汹汹。
更有一人上前直接抓住王明远的领子,吼道:“你们这样不断轮番上前压价,挑各种不是,牛都被说成那样了,还卖给谁?这不是作妖……我们只是些地地道道的老农民,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
见状,张守忠几人也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生怕王明远被打。
王明远笑笑:“你先把手松开,等我把话说完,事情真闹僵了,谁都不好看,都乡里乡亲的,没必要,再说了,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事,就即使到公社去说理,我们也是占理的,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不好好访访问问,草率做出决定。我承认,我们的人也稍微有些不地道,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因啊!先听我说说。”他说着,轻轻拍了拍那人的手。
那人板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松开:“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什么。”
“我们这次来买牛,数量要的不少,整整十三头,如果只是买上一头两头,那事情好办,不会有太多考量,货比三家,很容易的事情,但一次性十三头,你们会怎么想,都在想这是一次大买卖,你们一样会四处串联,然后坐地起价,漫天要价?
不要不承认,大伙都心知肚明,肯定会。
但若是真这样了,我们要不就是买不到牛,要么就是得花高价才能买到,亏的可就是我们自己啦。
问问大伙,我这话在不在理?”
王明远扫视一眼周围的人,一些人保持着观望,一些人则是认同地点头。
“要我说就这么办吧,大伙日子都难,我们也难,都互相体谅一下,各退一步……”王明远再次扫视周围,问道:“现在好使唤的青壮耕牛多少钱一头来着?”
“上一场赶集的时候,水牛要便宜些,一百七八的样子,黄牛贵,上两百开外了。”有人说了实诚价格:“现在正好是农忙季节,好用的耕牛价格要高些,不过,过了这口气,又会跌一些下来。”
“这个价格你认同吗?”王明远看向刚才揪住自己领子的人问道。
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咱们各退一步,就按照一百七一头的价格补足你们,你们意见怎样?如果不同意,咱们就上公社说理。”
王明远不无警告地说道:“我只想提醒各位,真到了公社,你们是真讨不到好,毕竟,你们理亏在先,一开始的时候,东西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要是觉得价格低,完全可以选择不卖,自己的牛好不好,难道自己真的不懂?懂行的人真的看不出来?生产队上敢让你们出来卖牛,相信都是很稳重很有水准的人。选择吧,我补点钱和解还是上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