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里乐善好施的金大官人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份,长叹一声: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为今之计,暂时不去惊动他,免得打草惊蛇。等待时机,把其余党一网打尽。”孟刚道。
这几天关押在常州府衙大牢里的教徒们坚持不住了,因为马上就到十五望日。
过了那天如果得不到解药,“朔望红丸”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在牢里苦苦哀求着救命,当死神逼近之时,没有几人能扛得住精神的折磨。
任老爷说,他家还有一部分解药,藏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必须他亲自回家取。
这倒是个问题,无锡到常州路程虽然不远,但是谁能保证路上不出意外?
上一次横山桥小镇就差点让孟刚他们全军覆没。
合计了半天,还是决定由孟刚带领十个差役押着任老爷去无锡,杜文林与王铃带领厂卫们负责策应。
第二天一早,杜文林、王铃以及厂卫们都换了便装,俩人一组,四组人陆续出城而去。
车辚辚,马萧萧,押着囚车的一队官兵出了东门往无锡而去。
金家大院内,金昌顺正悠闲的坐着摇椅喝茶,管家金福匆匆进来,耳语了几句。
金昌顺低头思索片刻,咬牙道:
“回马枪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致命武器!”
一只鸽子从常州金家大院往无锡飞去,可惜它带去的不是和平,而是杀戮。
自从任老爷出事以后,任府里的佣人跑了个精光,自己的家人也不愿住在这个不祥之地,都搬去了乡下。
任老爷带着大家一直来到后院地下洞穴的入口处:
“那些解药在下面的一个房间内。”
几个差役举着火把率先进入洞穴,孟刚带着任老爷鱼贯而入。
松软潮湿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战死者的尸体,但是仍然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使人忍不住要捂住鼻子。
战争已经属于过去,现在这里只剩下宁静与痛苦的回忆。
回忆往往会反复出现在脑海之中,惨剧难道就不会重复上演?
地面突然炸裂开来,几个黄衣人从地下闪电跃起,像一阵旋风一般刺向队伍。
孟刚做梦也没想到在同一个地方,会遭受同样的袭击,他甚至没来得及拔出长刀就被冰冷的匕首割断了喉咙。
眼看着颚下往前喷出的血箭,似乎不相信生命会这样突然终结。
曾经幻想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建功立业,没想到今天在这样一个阴暗的空间折戟沉沙。
圆睁着双目,带着太多的不甘无奈离去。
在黄衣人的闪电攻击下,进场的十二人瞬间全部阵亡,当然也包括任老爷,他本身就是此次行动的主要对象。
战斗结束,黄衣人又如来时一般,迅速消失于地下,只留下遍地的尸首与血腥。
杜文林与王铃此时待在任府不远处,静等孟刚他们拿药出来。
其他三组也在附近溜达着。
时间已过半个时辰,院内仍然没有动静。
杜文林突然感觉事情不妙,他做了个手势,首先往院里冲去。
院里寂静无声,只有树上乌鸦惊恐的眼睛盯着大家。
杜文林没用丝毫停顿,立即往后院跑去。
刚来到洞穴口,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身体立马如坠冰窟。
掏出匕首,纵身跳入了洞穴之中。
现场惨不忍睹,漂浮在空间的血腥气让王铃忍不住呕吐起来。
杜文林看着与他一路走来,像大哥一般照顾着他的孟刚,就这样突然离去,心中感觉极度悲哀。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不免阵上亡”,孟刚战死在阵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地方!”杜文林咬牙切齿的命令着手下。
搜索结束,毫无收获。
这样的结果也在杜文林的意料之中,这些人是死在“沙漠虫族”的手下,而那些虫子又是来自于地下,消失于地下。
这个洞穴大得不下几亩地,地面上铺着不知多厚的泥沙,既不知这些虫子钻到了哪儿,又不知他们是否仍然还留在这里的地下。
大家看着遍地被血染成褐色的泥沙,不由得遍体生寒。
“这些该死的虫子都在地下,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泥沙都挖出去,看他们还能往哪里跑?”王铃刚说完这话,立即就后悔了,因为这儿的泥沙实在太多。
杜文林立在那儿久久不语。
他后悔没有随着孟刚一起下来。
他与孟刚假设了好多路上被攻击的地方,唯独漏掉了这里。
谁能想到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用同一种手段再次发难?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是这次犯错所付出的代价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