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咋处理合适?”民强问。
董大田沉思了一下说:“再留在支部恐怕不太合适了。”
李建新说:“他这个人私心严重,处处为自个打算,他要当官的目的就是想为自个捞到好处。”
李民强说:“大家的意见也都说了,我们开生活会的目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所以应该批评从严,处理从宽。再看看他下面做的书面检讨,如果做得好的话,我看是不是他的支部委员还保留,副书记就不要当了。”
李建新急了:“民强,你是不是太心善啦?他这样臭摆你,你还保护他!”
李民强笑了,说:“咱们办事不能抱有个人恩怨,要从大局着想。咱们还得帮助他,挽救他,希望他吸取教训,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如果顽固不化咱们再做处理。下面咱们统一一下思想,如果王文思下面检讨的好,暂时留在支部,看他以后的表现。”
会场冷了,没人表态。
李民强说:“如果王文思下面检讨的好,暂时保留支部委员,免去副书记职务的请举一下手。”
萧玉林、董大田沉思了半天,勉强举起了手。
李建新没有举手,却说:“狗改不了吃屎。不敢保证,关节炎遇上连阴雨旧病不会复发。”
李民强说:“如果他旧病复发,咱们再开会批评帮助。就这样,如果王文思下面检讨的好,暂时保留支部委员,免去副书记职务。到时我给镇党委写个报告请求批准。天不早了,散会。”
王文思满脸铁青,像斗败了的公鸡,挨了棒的狗,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在家等着消息的张桂兰,王文思一迈进门就急切地问:“情况咋样?”
“还能咋样,彻底完了。”
“这咋办啊!”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
王文思把眼一瞪嚷道:“你娘的,别在我跟前瞎晃悠行不?烦死了。”
王文思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真是没逮着黄鼬惹了一身骚,走了脑子费了劲不但落了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尤其他想到其他支部成员都留下,而把他支开,这不用说是在研究对他的处理,是开除党籍,还是赶出支部?都有可能啊!墙倒众人推,鼓破乱人捶。
李民强本来对我就抱有成见,现在又给他使了那么多绊儿,他能原谅我?甭想啦。看着他挺面善的,办起事来也狠着哩。还有董大田,我直接伤害了他,他可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
萧玉林是和李民强穿一条裤子的人,平时就和我不对劲,对我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会儿还不完全站在李民强一边反对我?李建新这个楞头青,他的嘴就像蚊子叮人一样,一口一个疙瘩,对我更不会客气。
他又恨他的儿子是个软骨头,快刀不削自己的柄,我是你亲爹,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你为啥不顶着点儿啥都说哩?这倒好,我完了你的工作也就没戏了,肯定会把你赶回来,工作没了,对象也得吹。完了,彻底完了,老虎离山被犬欺,凤凰落架不如鸡,以后就伸着脖子让人家割吧!自己酿的酸酒自己喝,这真是没打着狐狸反招来一身骚啊!
三天没有脸面走出门的王文思,正在屋里抽着闷烟,李民强来了。
“文思叔在家吗?”
王文思听出是李民强的声音,慌忙地从屋里跑出来:“民强啊,屋里坐吧。”
“我不进去了,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一下。”
“好,你说吧。”
“根据你犯错误的性质,支委会进行了研究,并报镇党委批准,免去你副书记职务,希望你吸取教训,不要再犯错误。”
“是,我一定吸取教训,改正错误。”
“今天晚上咱们开个两委会,研究一下村里下一步的工作。”
“好。你到屋里坐会儿吧。”
“不了,我走了。”
送走了李民强,王文思回到屋里,张桂兰忙问:“啥事?”
“让我晚上参加两委会。”
“这么说没有撤你的职啊!”
“副书记没有了,保留了一个听喝的支部委员。”
张桂兰脸上露出了笑容,说:“这也行啊,说明你还是个村干部,啥副书记不副书记的,副书记不是也得听书记的调遣吗。”
李文思叹了一口气说:“我折腾的目的不是为了副书记,是为了当书记,当主任。你娘们家不懂就不要在这儿瞎掺和。”
张桂兰不满意地到里屋去了。
王文思坐在外屋的沙发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插在小黑烟嘴儿上,点着抽着,想着:没想到李民强还给我留了一点儿面子,还让我当支部委员,看来李民强的手还不是太狠。可又一想,即便还是支部委员,在支部里也是沙土岗子的弯腰树,直不起腰了。我做的事儿在村里一传开,李民强屁股后边那些人还不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群众威信是彻底没了。当书记村主任的梦就别再做了,胳膊断了捂在袖里,忍气吞声吧。人要是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王文思正这么想着,王学文自行车上托着铺盖卷儿,哭丧着脸进门了,不用说是被开除了。
王文思见王学文进了屋,气呼呼地举起了巴掌,可是举到半截又落下了,这不怪孩子,是我做的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