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一团白色的雾气笼罩了青云观,似乎是被这雾气干扰,原本在午夜叫的嘈杂的蝉虫,也在即刻销声匿迹。
不仅如此,就连布老头的鼾声都逐渐消失了。
大概是因为白日太过劳累,又或者是蔺玉身上的异香还有着其他的功效,蓝韫宜这一觉睡得很沉。
昏昏欲睡的小虫站在树梢,睁着它那两只复眼。
小虫似乎瞧见了一道矫健的身影隐匿在白雾中,随着凌厉的剑光一闪,厢房的窗户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原本隐匿在夜色中的隐卫听见这声音,原本有些麻木的神经在一瞬间变得敏锐了起来。
他翻进青云观,仔细瞧了瞧蓝韫宜厢房的窗户,却发现窗户好端端的从内部合上。
他侧着耳朵谨慎的听了听,也没有听见厢房里又任何异动。
里头住着的是王妃,而他又是个男儿,不好入内,再说有什么事情,竹青一定会有所反应。
“怎么头有些晕晕沉沉的,大概是受凉了。”
于是他捂着胀痛的额头,喃喃自语了几声,随即摇了摇有些迟钝的脑袋,又重新回了原位。
隐匿在蓝韫宜厢房里的黑衣人,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随后扭头望向了蓝韫宜的方向。
在黑色面罩的遮挡下,只露出了一双冷冽的眼眸,虽是单眼皮,可加上眼尾的那颗泪痣,却异常的好看。
从眼睛看上去,这人十分年轻,可怕的是那眼眸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他个头不高,身形也较为瘦弱,可身姿却十分的敏捷,就像是一匹野狼。
他一步步朝着蓝韫宜的床榻走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像是认识床上的人,可他在靠近蓝韫宜后,却没有丝毫犹豫,用手中的帕子捂住了蓝韫宜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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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韫宜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冷水碰上皮肤,就像是要在皮肤上结了一层冰。
被冷水从头到脚的淋了个遍,蓝韫宜的大脑发出了一声嗡鸣,她猛地咳了好几声,随即才昏昏沉沉的抬起头。
她一睁开眼睛,就险些被眼前刺眼的光灼伤了眼前,眼前灯火幢幢,像是燃了无数只烛火,火光摇曳,把整个房间照的是忽暗忽明。
烛火旁还竖着许多长长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看起来鲜艳如血,而木牌的上方还挂着许多的画像,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阴森森的。
这是蓝府的祠堂。
疯了,蓝迁景是真的疯了。
竟趁着夜将她抓来了祠堂,一定是打算趁着没人知道,私自将她处决。
这本就是蓝迁景会做出来的事情,他表面上看着衣冠楚楚,实则是个衣冠禽兽!
蓝韫宜头皮发麻,从前在祠堂里不好的回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努力的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反钳在身后,浑身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蓝韫宜的小脸变得越发白了。
“蓝韫宜,还记得大哥上次瞧见你的时候,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怎么现在小脸白成这副样子?”
蓝韫宜猛地抬起头,就看见蓝迁景双手负后,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身边。
他的嘴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他身后还亦趋亦步的跟着一个稍矮的男子,蓝韫宜一眼便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