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韫宜就看着蓝元昼拖着他无力的身子,缓缓的走出了青云观的大门。
太阳很好,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原本下不了床的蓝崇洲,今日也扶着拐杖下了床,此刻正坐在青云观的门口,抱着院子里养的老母鸡,坐在门槛上晒太阳。
他的脚边还围绕着许许多多的黄色小鸡仔,身边还坐了一个三岁的的小娃娃,大概是隔壁卖豆子的吴大娘家的。
两人手里正捏着一把豆子喂鸡,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很开心,也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
他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就连蓝元昼出门的时候,他都只是挪了挪屁股,甚至没有抬头来看上一眼。
“四哥?”
蓝元昼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随即又急忙用袖子擦了擦染血的眸子,试图把蓝崇洲看得是更清楚一点。
蓝崇洲等了半天,身边的人却一直没走,他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跟身边的小娃娃聊了起来。
大概是吃多了豆子,小娃娃的皮肤奶白奶白的,脸颊两侧还有着奶膘,他用红绸子扎了一个冲天辫,看着像是女娃娃,可爱极了。
“我刚刚的意思是——你手中的母鸡是娘!是那些小鸡的娘!”小娃娃小手指头指着蓝崇洲手中的母鸡,有些费劲的开口解释道。
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蠢的大人!
“娘?”蓝崇洲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是娘?我不知道?”
小娃娃的眼睛都瞪圆了,他是第一次见到连娘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
“娘啊——就是你睁开第一眼,看见的那个人咯!”小娃娃回忆起自己的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的。
“那个你最喜欢的人!给了你生命的人,你满心满意,眼里全是她,就是很想很想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小时候给你奶奶喝,长大了还会给你豆子吃,这就是娘。”
“娘~~~~你是娘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小娃娃张大了嘴巴,想要教会蓝崇洲这个词。
蓝崇洲听见这话,却颇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也有一个极为重视的人,那是我第一眼看见的人,但是那人不叫娘,那人叫韫宜!”蓝崇洲对着他一脸严肃的道。
“你说错了,你应该回去叫你喜欢的人韫宜,而不是叫她娘!”蓝崇洲义正言辞。
小娃娃顿时张大了嘴巴,半信半疑的瞧着蓝崇洲,蓝崇洲信誓旦旦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蓝元昼在一旁听着,有些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他笑了一声,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又急急捂住了阵痛的后脑勺。
“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韫宜了,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她,满心满意全是她,她最近的心情有些不好,等我能下地走路了,我一定每天都给她做豆子吃,让她开开心心的。”
“所以!你从来都叫错了!面对你喜欢的人是要叫韫宜,而不是叫娘。你赶紧回去跟她道歉,说你一直叫错了!然后去叫她韫宜,她就会原谅你了!”
“韫宜也是我心头的一块肉。”蓝崇洲报抱紧了怀里的母鸡,可怜的母鸡拼死的挣扎着,眼里满是绝望,蓝崇洲却将它抱得是更紧了。
小娃娃听着蓝崇洲新奇的言论,惊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他打量着蓝崇洲,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多了些犹疑。
蓝崇洲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母鸡放在地上,母鸡飞一样的逃窜走了。
蓝泊简有些艰难的扶着门,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小娃娃的高度,还没有到他的屁股呢。
“我长的比你高那么那么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说的一定是对的。有错要改才是好孩子!”蓝崇洲眼眸里闪烁的是确信和笃定。
“如果你的韫宜不愿意原谅你,你只要抱着她的大腿一直叫,一直叫,这样她就能可怜你啦!”
蓝崇洲想了想,虽然十分舍不得,但是大方的他还是把自己的秘籍说了出来。
他又极为艰难的坐了下去,随手捞了一只小鸡抱着,又拍了拍小娃娃的屁股,对着他道:“快去吧,跟你的韫宜认错!”
小娃娃嘟着嘴巴瞧着蓝崇洲,最后还是吸着鼻涕,扯着自己的裤子跑去找他的娘叫韫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