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愣了片刻。
很快,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又堆起了淡淡的笑容。
“你说得对,我是不该打她。”
说罢,她突地呵呵一笑道,你不出手,我替你出手。
“啪!”的一声清脆,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那张脸上,跟云朵的一样的青乌一片。
云朵呀的一声,吓得连忙后退了几下,方才惊愕地捂住嘴巴。
地缺难过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
秦越放下手中的刻刀,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沾了沾洒在桌子上的酒水,放在嘴里抿了一口,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打得好。
跟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话,“劲道刚刚好。丫头你可满意?”
云朵傻眼地不知所措。
她突然发现自己刚刚似乎很傻。
地缺走回桌子边,看着那半边青乌的脸,恶狠狠地瞪了秦越一眼道,你不该这样对她。
秦越瞟了他一眼,有些泄气道,这不怪我。
“你不认识我了?”
天残突然流泪了,那泪水从她那张脸颊上的狭缝里,开始是一道光,很快浸润成了一开口泪珠。
片刻之后,她的嗓音变得有些压抑,低沉地问道。
云朵这才将她打量了一番,又慌忙掏出藏在衣兜里的木刻人像,顿时惊恐地指着她,“你,你是她!”
地缺闻声也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秦越和天残的对话。
整个客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越拿起那把刻刀,又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半成品的木刻人像。他的目光变得柔情似水,变得极为深邃。
许久之后,那一刀还是没有刻下去。
很快,他幽怨地朝着云朵摇了摇头道,丫头你错了,她不是她。
地缺失望了。
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怒视着秦越,瓮声大吼道,为什么不是她?
秦越苦笑道,我是刻不出这双眼睛。而她却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双眼睛。你说她能是她吗?
地缺还想在说点什么。
却只见天残只身站了起来,一脸萧索道,走吧。
“你!你好不容易......”
“你住嘴!他说得对,我注定不是她。走!”
说罢,泪光再次闪动,整个人顿时飘起,很快带着那股子香风和一地的鲜花,倏忽之间,从云间客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缺使劲地跺了跺那条独腿,杵起那根黑色的拐杖,气恼地指着秦越道,你会后悔的!
待他们走后,云朵看着一地的鲜花,目光骤然一惊,再次惊愕道,全是梅花?
阿史和秦风听见客栈里没了动静,方才探身出来,见满地都是打碎了的东西,赶紧跑过去收拾。
“哎,这好好的一桌酒菜就这么没了。可惜我们忙活了半天。”秦风这小子没心没肺道。
云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缩了缩脑袋。
阿史却拾起地上的一片梅花,唏嘘地感叹道,一片梅花一滴血。传闻果然是真的。
秦越慵懒地转过头来,呵呵道,你认识她?
阿史连忙点头,又慌忙摇头。
“你个老东西,究竟认识还是不认识?”云朵顿时没好气道。
云朵对这一夜之间,凭空又多出一个老徒弟,早有疑虑。她压根不知道在马车上,秦越这家伙又背着她干了啥,怎么会突然车上就多了这么一个人。
比秦风更加邋里邋遢不说,还一身的阴气沉沉。
“不,不认识。”
“你说谎,刚刚你还说什么地缺化骨手!”
“我认识地缺化骨手,可不认识她啊!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霸道的功法,并没有见过天残地缺的真人。”
秦风也看出来了这老家伙没有说实话,当即也哼哼道,师弟,做人要厚道。怎能当着师傅和师娘说谎呢。
“你闭嘴!”
“你闭嘴!”
“妈呀,又是鸡腿!”他的话音未落,他的嘴巴里又被塞进了一个鸡腿。这鸡腿这回是秦越扔的。
“师傅,我没有说谎!”阿史有些慌乱了。
秦越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怒,还是惋惜。他背转过身去,只是喃喃道,你可以走了。
“不,师傅你不能赶我走。”
“我不收徒弟的,也收不了你这么大的徒弟。”
“师傅,求你了,别赶我走。会死人的。”
秦风见秦越要赶走阿史,也连忙帮忙求情道,师傅,这老家伙虽然老点,但我多少能多个帮手不是。
秦越眉头很快皱起,轻声咳嗽道,你也该走了。
秦风没想到帮个忙,还把自个也卖了,顿时傻眼道,师傅你心中有气,别朝我撒啊。不对,你有气就朝我撒,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只要你不撵我走,怎么都行。
“我说过我不收徒弟。”
“那,那!我不当徒弟,我跟你当奴隶,当仆人。”
阿史也赶紧下求饶道,我也可以给你当奴隶,当仆人。
跟着他又下狠心道,“你若赶我走,那你干脆杀了我吧。”
秦风听了他这话,有些惊愕,暗自心虚道,这家伙,比我还狠,比我还不要脸。
“师娘,求求您了,帮忙说说话呗!”
云朵见这傻小子死性不改地还叫她师娘。
面子上虽然不乐意,但心里挺得却很舒坦,她心虚对秦越说道,又要下大雪了,要不咱们先进房间休息休息?
秦越迟疑了片刻,径直走上了楼去。
见秦越走上了楼去,云朵这才大大咧咧道,还杵在这里干啥,赶紧去弄饭去。还想当奴仆一点眼水都没有。
秦风和阿史见她不撵他们走,当即大喜过望,连忙跑去后厨继续做乱炖。
云朵看着他俩的背影,暗自嘀咕道,老娘倒要看看你这两个家伙究竟想搞什么名堂?拜师学艺,我呸!狗屁。
云朵虽然见识不多,但她自小在艰难中生存,但能够活下来,自然也有着她的心眼。
“云间客栈?天残地缺?一片梅花一滴血?看来那人让他到这里来,定然还有不少古怪。而则跟他的身世肯定有关。只是可惜那个女人不是那个女人。”
但一想到这里,她又暗自庆幸,那女人不是那木刻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