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山二字,秦风愣了一下,迟疑地放慢了步子。心里却暗自盘算着,这有点意思了。我的老情敌居然来了。这天下会长老会究竟想搞什么名堂。这时候让他来,不是给秦绵添乱吗?
可他心里又一想,我倒是要瞧瞧这曹山,何德何能竟敢觊觎阿绵。若有机会,定然要杀掉这家伙。
待走上山来,却只见监军太监吴青,衣裙飘飘地站在大殿的门口,一脸怒气地看着对面大殿门口的一个黑衣人,冷冷地嘲讽道,曹山,你好大的胆子!
秦风闻声望去,只见这曹山身高七尺,面若枣红,浓眉大眼、长须飘飘,身穿一件不良将的标志性黑金镶白边的云锦长袍,脚蹬着一双过山火登云靴,腰间挂着一把恩赐的长锋宝剑,看上去器宇不凡,但年岁隐隐已近四旬。他这种年纪,少年得志,青年得意,在不良将中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少壮派。
但在秦风眼中,却是不屑一顾的油腻老男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他心目中冰清玉洁的阿绵。情敌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他捏着手中的铁皮,随时准备着给他致命一击。
秦绵敏感地注意到他的动静,连忙悄声靠近他的身边,低声道,你想干嘛?
秦风故作轻松道,还能干嘛,找机会杀了他狗日的。
秦绵顿时有些紧张地偷望了吴青一眼,一把按住他手中的铁皮,恳求道,你这会儿别添乱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有人会收拾他。
秦风不甘心地瞪了那曹山一眼,悻悻地放下手中的铁皮,不满道,我就看他不顺眼。又见秦绵微微有些生气,只得作罢道,好啦,好啦。听你的行了吧。
秦绵见他一副小孩子的习性,不由地捂着小嘴暗自得意的偷笑。心想着,这家伙果然还是在乎她的。醋劲还挺大的。
北山关的监军太监乃是从四品,隶属于内侍省。而曹山作为曾经的恩科武状元,不过从六品。单从官衔品级上讲,吴青乃是上官,而曹山不过是下官。但不良人与内侍省却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朝堂也严禁不良人与内侍省走得太近,故而这两者的上下级大都看彼此不顺眼。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朝堂之外,监军太监的权势极重,远比不良人更容易直达天听。所以在地方,只要监军太监不插手地方事务,那么一般不良人都不敢轻易挑衅监军太监。而监军太监也不能轻易插手不良人的事务。
但也有例外。
那就是北山关。大秦帝国为了加强对边疆的控制,将北山关监军太监置于不良人之上,换句话说监军太监在北山有权插手不良人的具体事务,这其实是便于北川关在战争时期及时掌控北方武林为其所用。所以,也才有了吴青动用不良令,将北山会的举办权交给了天下会。
可曹山作为京都的不良将,却出现在北山关,自然就犯了大忌。因为天下武林的总盟主已经换成了令狐侠,虽然令狐侠已经失踪,但他却无权越俎代庖,遥领北方武林事务。
所以,吴青得知曹山出现在华山派,自然是怒不可恕地前来兴师问罪。
曹山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吴青,他狠狠地瞪了身旁的华山派掌教洛云破一眼,心里暗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洛云破半眯着眼睛,嘴角却发出一声冷哼,都是被你们逼的。
洛云破的夫人,江湖人称林女侠的林玉则,听了他这话,也是一脸的恼怒。
曹山连忙拱手道,吴公公,曹某擅自前来华山,实在是情非得已。秦王府下令追查被盗的皇家绝学,出现在了华山。曹某负责此案,不得不来。请您见谅。
吴青再次嘲讽道,秦王府有令,可我内侍省却从未得到消息。既然是被盗的皇家绝学出现在华山,那么按照通例,此案也该交由我北山关负责。你这捞油水也捞过界了吧。
“吴公公,此乃秦王亲自下令。你这样做不妥吧!”
“笑话,这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难不成在尔等眼中,秦王令还大过了君命?”
这话是个坑,是个送命题,老奸巨猾的曹山自然不肯入套。
眼看着吴青动用了北山官兵,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遥遥朝着吴青拱手道,吴公公,当真是好手段。言尖嘴利,非常人可比。
他当即猛地一跺脚,朝着身后那群黑衣人一招手,那群黑衣人连忙释放了被他们挟持的华山众弟子。而林女侠见他居然妥协了,吓得嘴角连连颤抖,脸色发青发白。“你?”
曹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好自为之。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林女侠慌乱地转过身来,战战巍巍地指着不远处的洛云破,恨声道,你好狠!
洛云破一扫心中的阴霾,冷冷笑道,老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你当年造了什么孽,你就该吞什么果。
“你,你早就知道了?”林女侠一脸绝望道。她到此刻,方才明白刺杀洛曦的那群黑衣人,竟然是洛云破安排的。
“那孽徒如果不漏出破绽,老夫又怎么会有机会抓住你的痛脚。呵呵,你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啊!”
说罢,洛云破突地站出身来,故作悲苦的样子,朝着吴青当场跪拜了下去,“禀告公公,偷盗皇室绝学的乃是我那不肖之徒大弟子洛曦。”
林女侠顿时怒急攻心,一头晕死了过去。
吴青当即面色一喜,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连声问道,他人在哪,可曾抓到?
洛云破撇了秦绵一眼,当即指着秦绵道,被秦舵主的人给救走了。
洛云破当场反咬一口,当真是阴狠,手段毒辣,暗地里打的是一石三鸟之计的主意。
他偷看着吴青和秦绵的脸色,心里暗自得意。想要老夫垮台,没那么容易。老夫即便是死,也要拔掉你们身上的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