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我问道:“那你既然拿了人家的谢礼,有没有将话带到?”
“倘若当真将意思带到了,你又为何遮遮掩掩这么心虚?”
那妇人如今已经有些怕我了,我一开口,她下意识胆怯两分,而后又强撑着理直气壮的说道:
“怎么没带?我将口信儿带到她说的地方,只是人家出了门要晚些才回来,我可是要赶路的人。自然没办法久等……那这也不能怪我!”
闻言,那车队的管事皱起了眉头。
做这种走商的,最重诚信。今日轻易毁诺占得便宜,下次再来便不会有人再跟自家做生意,可谓诚信为本。
一旦毁约,得不偿失。
这妇人行径,在他看来很是不可理喻。
且不说那珍珠耳环的价值,平常人一两年也攒不到,更何况他们商队是有了名的行程慢,当真有急事的话,早该跟别的镖局商队一起走了。
何苦要跟他们一行人?
显见着这妇人并不是时间不能等,而是懒得费工夫。
然而见此时没人再指责她,那妇人反而越发来劲了,此刻还摸着那耳环得意扬扬的道:
“要我说,那女子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会个情郎还这样堂而皇之的,我如今不给他带口信儿,也是替天行道。”
“那年轻人也是,那么多个规规矩矩清白人家的姑娘不爱,非要跟这等女子缠在一起。我如今不给他带口信儿,说不得还省掉他一顶绿帽子呢?”
这话说的尤其可恶。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情意相通,又怎能由人控制?
况且对方只让她带个口信儿,她怎知对方便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还要侮辱人家会戴绿帽子!
却也不想想,万一是什么大事,她这样平白耽误了,很可能便要毁了两个人的未来!
我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但愿你夜里能睡得安生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托她带口信儿的乃是一只小妖。虽无什么太大能力,可妖鬼最重信诺。
她拿了报酬却不办事,对方便是取她性命也是理所应当,少有孽债。
如今那妖气缠绕,那小妖必定等在周围。
既然如此……
我看了看天边朦胧的月,扭头问那管事:
“敢问何时才能开饭?我瞧今夜不大安生,该早睡了。”
那管事眉头又是一皱,此刻眼神在众人之间逡巡一圈,紧接着对我一拱手:“姑娘稍待,我这边去催催他们。”
他对我这样客气,周围聊天的众人也都眼神各异的看了过来。
而我也好心提醒道:
“咱们赶路少不得受累,如果可以的话,待会儿吃了饭大伙还是尽早入睡吧,以免夜里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那摸着珍珠耳环的妇人却冷笑一声:
“年纪轻轻的,牙尖嘴利。莫非我得了珍珠耳环你心里嫉妒?这才在这里又是挑拨离间,又是诅咒商队不太平的!”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许草花,夜里睡觉雷打不动,天王老子都叫不醒我!”
“嗯。”我在心里默默接下一句——
不修口德,便是真有天王老子,今夜也绝不会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