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忙抬手从身后说道:“陛下,这道铁门虽解,可再往其里也不定还有什么机关陷阱之流,况且现在也不知林叔是否就关在这地室之中,还是由臣下去犯险为妙。”
李商阳回过头来看向他,不怒而自威“我行事自有其道理,你且在这原地看好他,可莫叫他假装昏晕逃了。”老陛下既开口,自然不容卫靖反驳,他应着点头,目送着李商阳矮身走进黑暗之处。
走入铁门之内,不想这甬道竟颇有些曲折,连转两个弯也未走到尽头。再往前走,周遭逐渐传来一股奇异的清香,闻起来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李商阳知晓这哪是什么香气,分明是长久积存的臭气积郁所致,只得摒息继续前走。
又前走几步,面前又有一如入口那般的厚重铁门,李商阳暗叫一声不好,稍后待到破晓便会有巡卫换班,此时再破一道门,莫不是要等到晌午?
他举着折子照着那门,却看它与甬道外那道门颇有不同,三道足有麻绳粗细的铁销贯穿整道门。李商阳伸出右手抓向突起之处一拉,不想这面前铁门却纹丝不动。他愈发心切,这些日精心筹划,万万不可被阻在这铁门之前。而眼下也确实别无他法,只得运起全身内力集于右掌之上奋力一拉,伴着刺耳的摩擦声,面前厚重铁门竟被拉开一分,露出拳头大小的缝隙来。
李商阳再次运起内力,费尽全身气力又推拉几次,这才打开出条勉强容一人通过的通路,做完这些,喉头已是一口鲜血涌出,随口吐在两旁石壁继续前走。
穿过通路走至门后,眼看这门后整体光滑,毫无突起之处,只有一道道泥水干枯后的痕迹遍布。
李商阳暗想,李玉楼这孽障智计当真无双,论内力之精纯深厚足以破开此门者,天下不过五指之数,而若是想从内破开,因其光滑平坦无法施力,怕是神仙也难以做到,看来这么多年,疯子都是困在此道门前。
继续向前拐过两道弯,烛火照亮起右手一道两人宽的入口,李商阳一脚踏出,眼前一片漆黑幽暗,虽目不能视,但四周空洞的回声却是显明已到了这地室之中。连过四道弯,这甬道原是漩涡状层层绕进,待到这地室中,已没有想象中那般旷阔。
李商阳持着火折继续前走,闭上眼睛细细感知,前方深处却兀然传来一极为喑哑的苍老声音:“师。。。咳咳。。。”‘师’字只吐出一半,就好似一节尘封多年的烟囱一般闷在其中。
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那声音的主人剧烈的咳了几声,这才颇为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师兄,整整十六年了,你总算前来救我。”
李商阳这时才走上前,黑暗中微弱的烛光映照下,那说话之人背靠石壁如一捆枯枝般半倚着,形容枯槁,身上所穿破布烂衫散发着阵阵恶臭,满头白发散至腰间,遮住前脸看不清面容。李商阳看向他,眼神微动,过了几个呼吸才开口,言语间略有愧疚之意;“这些年来我派遣旧部尽心找寻,也是近日才有此眉目。”
那白发枯枝嗓子也恢复大半,开口揶揄道:“然也,然也,毕竟是上一代的老皇帝,不复威望也属正常,不像我那徒儿正值当年,论文治论武学造诣,千年来可谓无二。”
李商阳也不恼,也是同样回应道:“此话确是不假,只不过这徒儿当真是尊师重道,将他师父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之中整整十五年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