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照栏杆斜,野菜入盆洗去浮毛,一双细腻如玉的手从水中择菜入碗,少年端碗回厨房,倒入两瓢黍米面。野菜与面团纠缠,揉搓刚柔并济,完全不像小孩的力道。黍米团被分为一个个乒乓球大的小球,接着入炉烤制。许久后,只闻一阵奇香,少年拿起一枚吃了一口,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世界,想吃口面包都那么困难!又失败了。”
一个十几岁遍体鳞伤的孩子,闯入厨房,他扫视一圈,拿起桌上失败的野菜团子,吃了一口,立即吐了出来。
“阿挚,你浪费粮食,小心被你爹打!”
“任仲虺,你这一身伤哪来的?”
“我这几天就不回去了,在你这养伤,跟你爹说一声。”
伊挚拿起棍子将那失败的烤炉一点点锤碎,接着将炉石用篓子装起来丢到屋外。任仲虺一边帮忙一边说话。
“阿挚,那些人说我没爹妈我忍了,说你是妖。我反口说了几句,他们就动手了。伊挚你帮我煮一锅巴豆粥,我要报仇。”
“到底怎么回事?”
“我拿黍米团分给老百姓吃,那葛伯家的路过,说什么这里面加了稻米才如此粘稠,不许奴吃稻米这贵重物品。”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这里面就是黍。”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就不听,毁了那一筐黍米馍馍。葛伯家的孩子住客店休息,我要报复。”
任仲虺薛国王子的身份,御熹其实是知道的。父亲怕御熹招待不周,吓坏这个孩子,提前告知了身份。
“看你这一身伤,去跟我父亲讨些药来!”
“你给我煮一锅巴豆粥,我先报仇。”
伊挚耸耸肩,拿起野菜团子准备出去。
“你告诉我,巴豆在哪?我自己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欺压百姓,一定要付出代价。宫中御厨选拔赛要开始了,你胡来会给我爹添麻烦。”
之前倒灌的剧本由于拿错,记忆存储也出了问题,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这个剧本的细线。她现在只想等着锅子到来,好做任务,什么入宫的机会,她是不在意的。
“伊挚,你骗我,这不是巴豆是什么?”
“这是怕我便秘,特地准备的。”
“伊挚你说话奇奇怪怪的一句听不懂,便秘是何物?我不管,你得给我煮巴豆粥。”
风中夹杂着茉莉花的甜香,一名步履轻盈的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路过小院。他左手提精致木盒,右手举棍敲门。
咚咚咚!
“我去开门,你把伤清洗一番,我回来给你上药。”
“这是你家,你快去拿药,我开门。”
“也不知道是谁,你去瞧瞧,我取药去也。”
任仲虺大步流星的走出厨房,到了院子却慢悠悠的走。他开启大门,只见一个笑面盈盈,身子硬朗的老爷爷,将一个大盒子举到他跟前。
“小友,买东西吗?我看你是有缘人。”
“不买!”
啪。
任仲虺关上了门,转身去寻伊挚。药箱放在杂物间,伊挚一时半会也取不出来,任仲虺取水洗伤。那老头子锲而不舍,继续敲门,任仲虺无奈开门。
“都说了不买了,一直敲门,吵死了。”
这一次开门,任仲虺傻眼了。不是那个白胡子老头,而是一个青春靓丽穿着怪异的少女,她举起老头子刚才拿起的木盒子,笑得灿烂。任仲虺看到这花容月貌的姑娘,心中多了几分耐烦心。
“这位小友,这盒子装的可是神仙锅。我爹不会说话,我来卖锅。”
话音落,小姐姐开启那盒子,只见金光闪闪。
“漂亮姐姐,多少钱啊?这里面是什么?”
“不贵,就20朋贝。”
夏朝末年,有些地方以物易物,货物太多,等价无规定,容易出乱子。为了方便贸易,官家将一些样貌奇异的海螺磨制成扁平状,当做货币,称为贝币。
大贝钱币,五贝穿在一起为一朋。小贝钱币,五贝为一串,两串为一朋。
任仲虺开启盒子,拿出锅子一看,又黑又破,完全看不到金光的影子,他气愤的将锅子塞回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