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华媳妇满脑子都是他们家要掏空家底给公爹治腿的事,她不怕吃苦,只担心孩子们日后连三天一顿肉都吃不上,甚至于连学都不能再上了。
因为忧思过重,兴华媳妇做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她到养猪场喂猪时精神恍惚,差点摔下山坡。
得亏林晓敏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兴华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兴华媳妇一见到林晓敏,当即激动地拽住她的手臂,“晓敏,你跟着我们当家的去了市医院,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我想问问你,我公爹治腿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你能不能给我说个大概数字?”
林晓敏看她那可怜的模样,解释道:“我跟人打听过了,如果是孙老主刀的话,会额外加收三百到五百的劳务费。但他老人家说了,不收这次劳务费,你们只需要交医药费、医疗器械使用费以及后期的营养费用。具体要多少钱,我没法给你算,毕竟我对那医院那边的收费情况不是很了解。”
兴华媳妇直言道:“那,那是不是要花大几千?”
林晓敏摇头否认:“不不不,要不了那么多,我估摸着一千左右吧。”
兴华媳妇的眼中重新绽放出光彩,“一千?一千就够了吗?”
林晓敏不忘跟兴华媳妇说一声,“差不多吧。兴华嫂子,这是我大致估算的,具体要花多少钱,那还得看医院给的账单。”
“你能告诉我大概数额,我已经很知足了。晓敏,太谢谢你了!”
兴华媳妇不怕她的孩子们要吃苦受罪了,一千块,只要不是大几千万把块,她们家勒紧了裤腰带三五年,还是能够还得上的。
林晓敏看兴华媳妇卸下心头一桩大事,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情不自禁地叹口气:穷就是原罪啊。
兴华媳妇回去之后,她把从林晓敏这边打听到的消息跟她几个妯娌说了,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几个处得挺好,小摩擦是肯定会有,但不会闹得太难看。
这些年来,她们都很努力地上工挣工分,到了年中和年底分粮的时候,都能分到一两百块钱。
在乡下是有一定的花销,但自给自足的情况下,真正用到钱的地方是比较少的。
不只是兴华媳妇几个儿媳妇为了医药费的事着急上火,王建邦本人在算了一笔账之后,他心生动摇。
王建邦偷偷跟农秀云商量:“媳妇,要不,要不咱不治了吧?这要开几次刀,不晓得要花多少钱,我……”
农秀云被他给气得当场哭出来,“你这死老头说啥呢?你这腿必须要治,咱们家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治好!我跟你说,你别给我犯傻,要是你不治,我,我就拿把刀抹了脖子!”
她这话说得狠戾,王建邦知道她这是气话,但他更清楚农秀云的性子,他要是不去治腿,他日后别想有消停日子过了。
可,可他们家的存款不到一千块钱,咋能支付得起这么大的开销啊?
王建邦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