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杏林对此并不惊讶，他神情淡定，说道：“首都医院不是派了医疗小组去灾区救灾吗？他们回来跟我说了，晓敏表现得非常出色，比他们带了五六年的徒弟还好。好几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是晓敏做了急救才让他们撑到了手术室。”

林晓敏是他的亲外孙女，她几岁大的时候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难能可贵的是她这些年不曾中断对医学的钻研，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她坚持了很多年的结果。

孙老看老友说得云淡风轻，很淡定的样子，心里酸的不行。

“老方，你说咱们前半生际遇差不多，老了老了，咱们俩咋差距这么大呢？你至少还有个外孙女可以继承你的衣钵，我，唉，我都不晓得咋说了。那几个不孝子听说我回了首都医院，纷纷跑过来表孝心了。”

说起这些糟心事儿，孙老就一肚子抱怨，他上辈子到底干了啥事，以致于这辈子要被那几个不孝子折磨？

方杏林劝他想开点，正如同孩子不能选择父母一样，父母也无法选择孩子。

为人父母，只能在孩子小时候好好教导他们，引导他们走上正途。

然而孙老年轻时候和方杏林一样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工作狂，有得必有失。

他们在工作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对于家庭的付出自然就会相对应减少了。

孩子们的教育，他们俩都插不上手。

黄美珍倒是想好好教孩子，然而她上有公婆，有一个特别爱算计爱占人便宜的婆婆，以致于那几个孩子都被婆婆给教歪了。

等她发现想要让孩子们扭转想法的时候，她发现一切都晚了。

孩子们的性格养成，黄美珍这个亲妈想尽办法都没法扭转过来。

这两位老人家的经历相似，年轻时候光顾着工作不顾家，年老了被不孝子坑了一把，差点连命都丢了。

儿女是一团乱账，

不过，方杏林幸运一些，他身边至少还有黄美珍，不离不弃地守着他。

而孙老，妻子早早离世，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硬是凭借着对生命的热爱，活到了现在。

这些糟心的往事说起来，是一把又一把的辛酸泪啊。

方杏林不是沉溺在悲伤里走不出来的人，比起悲春伤秋，控诉不孝儿孙，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对他家外孙女好，让她日后的路走得更顺。

他提议道：“老孙，你之前不是说了我们家晓敏想要中西医兼修吗？她的领悟能力的确是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教晓敏，让她继承我们的衣钵。”

孙老呆住了：“你，你说什么？”

方杏林微笑着问道：“你这是不乐意教我们家晓敏吗？”

孙老连忙否认，并解释道：“不不不，我肯定很乐意教晓敏！老方，我活到这把岁数就没见过比晓敏天赋更好，更能吃苦的好苗子。老方，我是很高兴你能这么为我着想。但你有没有想过，中医和西医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你就不怕晓敏学不来这么多吗？”

他正愁找不到人来继承他的衣钵，没料到方杏林会主动提议让他教导林晓敏。激动之余，孙老忍不住担心给林晓敏带来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