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妞笑过之后跟林晓敏说起李大妮的大孙女：“那孩子是咱们杏花村最会念书的，慧芳都不如她呢。除了上小学要交点学费，反而给那李大嘴挣了二十三块钱。你是没瞧见，李大嘴那满脸褶子。啧啧，歹竹出好笋，倒是便宜了李大嘴。”

原本大孙女小学毕业之后，李大妮不想再让她念下去了。

王大妞跑过来将李大妮好一通嘲笑，还说她脑子蠢！

李大妮受不了这个气，正好她大孙女那么会念书，人县初中的老师都找上门了，还给保证说考得好有奖学金。

她怕大孙女念书花钱，但是更不乐意被王大妞小瞧，最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林晓敏心生好奇，问道：“婶子，你当初是怎么让大妮婶子松口送她大孙女上初中的？”

王大妞得意道：“李大嘴的大孙女是有成算的，她特地跑来找我，想求我帮她做通李大嘴的思想工作。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找到了李大嘴指着她鼻子骂了一通。我故意激她的，说她不给她大孙女上学就是蠢驴，可把她给气个半死。李大嘴这人的性子最是要强，她最受不了我瞧不起她。从县城回来的路上，我还让她算算她大孙女念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钱，结果她一算完就笑得乐不拢嘴。”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在王大妞的激将之下，李大妮给她大孙女算了一笔账：那孩子从小就很懂事，在公社小学的时候年年都是考第一名的。小学五年没有领过奖学金，但是公社小学的学费便宜啊，五年下来花了不到十块钱。

小学升初中，大孙女的学习成绩特别好，每科都是考了满分。初中没花几个钱，反倒是还挣了十块钱的奖学金。

到了高中就更不得了，高中的奖学金更多，她大孙女的学杂费全免，除了从家里带点粮食去学校，就没跟家里要过一毛钱。

账一算下来，李大妮不赔反赚，她那大孙女念书非但没花钱，反而还挣了奖学金咧！

林晓敏听了这回答，闷闷笑了几声，朝着王大妞竖起大拇指：“婶子，咱们杏花村除了你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能治大妮婶子了。”

王大妞叹口气道：“我跟李大嘴是合不来，但我看不得她犯蠢害了她那大孙女。晓敏，你是不知道她大孙女有多聪明，从小到大都是考第一名的，可会念书啦。哎哟喂，县高中的校长都说了，那小姑娘高中一毕业保准能进大工厂当小干部。这话不是我吹的，而是人家校长真这么说的。”

她是子女缘薄，膝下就剩下一个王兆麟，要是王兆麟有李大妮家的大孙女那么聪明，砸锅卖铁她也要供孙子上学的。

只可惜，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

李大妮无愧于“李大嘴”这个外号，她以一人之力力战群雄，狠狠批判了一番村里不知何时流行的“读书无用论”。

李大妮大声说道：“我李大妮不怕得罪人，我敢说那些个说读书没用的都是一群学得不好的渣渣！你上了几年学，连个黑板报都不会出，学了那么多年都白学了，人家工厂要这种人来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