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笑了笑,小娘那点心思怎会不知,他放下酒杯,走出案外,略移几步,对女乐道:“起调,调寄望海潮。”
丝竹声起,他自不是去唱,只是随着调子,开口吟道:
春花秋月,浮生如梦,今夕寂寞梁园。亭阁夜暮,筝笛裂金,魂销红袖白衫。星下乱银弦。想歌飞琬舞,薄醉翩翩。紫陌凡尘,哪堪时令掌轻翻。
冥冥世事依然。恍相思海角,神走天边。朝雨暮风,伊人向远,琴心几断阳关。弹指数悲欢。任冷霜敝落,冰雪森寒。从此风流,换成孤影对愁眠。
萧敏目瞪口呆,脸色妍怒交加,半晌才道:“这望海潮如何能这般作?”
赵柽回案举酒饮尽:“如何不能这般做?”
萧敏道:“望海潮不是颂升平、酬朝寿、吟咏风物、伤春抒怀的吗?”
赵柽笑道:“萧使者漏说了一个惜惜之词。”
萧敏:“你!”
赵柽道:“既能伤春抒怀,自能写尽风花!”
萧敏道:“这不合规矩!”
赵柽道:“本王的规矩才是规矩。”
萧敏气道:“王爷不是说有要事相谈吗,还不谈?”
赵柽转回案后坐下,再饮酒,看起来已有几分醉意,他道:“听闻大石林牙乃辽朝太祖八世孙?”
萧敏面无表情:“是!”
赵柽:“大石林牙惊才羡艳,文武双全,直是可惜。”
萧敏冷道:“王爷休要打哑迷,既有要事,何不明谈?”
赵柽道:“萧使者话不传他听?”
萧敏道:“怎会害自家人!”
赵柽笑笑举杯:“且回林牙,就说,天下英雄……唯林牙与柽耳!”
说罢他一杯饮尽,竟自醉倒椅上,动亦不动……
第二日,辽擂摆起,于南城足足立了十座高台。
高台并列,每座三十名辽人守擂,但凡败者,哪怕不死亦再无资格上擂,以七日为限,七日后哪一方还在台上即为胜利。
规则简单明了,打斗生死不计,兵刃暗器随意,能赢便是好汉。
真正高手厮杀,要决胜负毋须良久,厮打起没完没了的,要么便是没有死仇,相互留手,要么就是上不得一流,撂倒对方于彼此都是难事。
高台对面有两座花棚,一大一小,大花篷宽敞,左右足足几十丈,赵柽坐在正中,两旁坐了兵部尚书领尚书左丞薛昂,礼部尚书白时中,领枢密院事童贯,殿前司指挥使高俅,权知开封府滕图,侍卫亲军司副都指挥使谭真等等一众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