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暗。
矮丘起伏的荒野,杀声如沸。
赵安稽率领的禁军特战队伍,以突袭之势杀出,对一支大和部众展开冲击。
而在战场一角,赵安稽自身却是遭遇了生死危机。
明日天智并未亲自到场,但其寄托神念操控的四副甲胄,封禁着被杀者生前的部分意识和修行,力量可怖。
明日天智位于某处中军大营内,双目微阖,宛若神魂出窍。
他通过寄魂,就能借助傀甲,洞察战场,如同亲临。
忽然,大帐内的明日天智嘴唇轻启,发出恶灵低语般的呢喃。
战场,四副甲胄内的人皮上,咒文游曳,周边风势激荡,化出无数风刃,虚空仿佛都被切开。
这是傀甲杀阵,四方七津斩。
杀阵以四副甲胄为核心,往附近扩散,试图以无差别的攻击方式,逼出动用瞒天过海的赵安稽。
但赵安稽自行从虚空重新走了出来。
其中一副甲胄,瞬间出现在他身前。
锵!
甲胄抽出腰刀,双手上举,摆出一个大上段的姿势,蓦然下劈。
刀光如电。
震鸣声中,赵安稽手里出现一柄青铜大槊,点杀向甲胄。
刀槊磕碰,长刀被荡开。
赵安稽趁着瞒天过海的作用覆盖,取出了一旁战马背上悬挂的两截马槊,契口对接,一扭,变成一根丈长,儿臂粗的青铜槊。
他将大槊展开,扫,戳,刺,抽,变化简单,大开大合,招招蕴含千钧之力。
与其交锋的甲胄,被其马槊抽击,表面有数枚咒文崩裂。
然而,其他三副甲胄立即接近,黑气律动,四副甲胄相合,威力遽增。
锵啷!
赵安稽的马槊倏然从中间错开,重新变成两截。
刹那间的长短变化,让他顺势前逼,和一副甲胄拉近距离,耸肩撞入对方怀中,马槊直刺其胸口。
短的那一截马槊,当成短棍,横抽甲胄头部,连消带打。
槊上闪烁秘纹,锋芒贯穿刺入甲胄内。
但赵安稽立即便发现不对,刺入的感觉空空如也。
来到近处,才看清那甲胄内充斥的黑气里,站的根本不是人。
这甲胄内……是一张皮。
他吃了一惊,忽感胸腹巨疼。
这甲胄内有机关,下方竟探出第三只手,握持短刃,从赵安稽的甲胄侧翼寻隙而入,直刺胸腹。
“滋味如何?”
甲胄内传出漠然的声音。
对方握持短刃的手一旋,利刃在赵安稽腹腔转动,钻心的巨疼,鲜血泉涌。
赵安稽暴叱声中,马槊的锋芒全部灌入甲胄,往上一挑,将甲胄裂开。
其内的人皮也随之破碎。
身畔,其他三副甲胄再次逼来。
这时,战场外,蹄声如雷。
赵破奴率兵出现在战场边缘,视线迅速找到了赵安稽和对手交战的位置,腾空冲了过来。
————
同一天晚上,另外两处地方也在发生战争。
一处是大汉东部的东海郡。
大和国的一支军伍,乘玄鸟号,对东海郡展开了试探性攻击。
岸上由李敢统率的汉军,蓄势以待,等候多时。
双方发生了交锋。
另一处战场,在西北大月氏和帕提亚交界的木鹿城。
凌晨时分,城外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布托亲自统兵,动用战争迷雾之术,靠近木鹿城。
战争迷雾术,是战争之神赐予帕提亚的战争神术,也就是他们所掌握的行军法。
一团浓雾中,布托率领的帕提亚部众,突兀出现在木鹿城外。
布托亲自隐匿踪迹,靠近城墙。
这里曾是他们的城池,什么地方是防守薄弱点,了如指掌。
他们在这里还留有隐藏的布置。
当布托靠近城池,探手触及城墙。
他全身的甲胄亮起,城墙上原本祭刻的战争阵列也在发光,与他交融。
轰隆隆!
墙体侧移,石壁或收缩或外放,居然化为一道石制阶梯,从城下直通城墙之上。
战争阶梯,同样是帕提亚的攻城神术。
上次战争结束,他们答应汉军所提条件,将木鹿城交入汉军手里前,就留下了隐藏手段。
为的便是再打回来。
城头驻守的汉军,被声响惊动。
而布托身后的部众蜂拥而上,围绕木鹿城的攻防战,全面展开。
激烈的厮杀,持续到天亮。
主攻的帕提亚部众,凭借事先预留的布置,成功杀入城内。
而汉军守城的一万五千精锐,在浑邪王带领下,从城内东门抽身撤走。
东门没有帕提亚的兵马,是布托蓄意留出来的空隙。
围三留一,有了退路,敌军便不会死战,无形中削弱其斗志,此为兵法之道。
但乌提斯率领的另一路兵马,在城外汉军撤走的方向,另有安排。
对方想退走没那么容易。
“统帅,这一战我们消耗不小,战损在对方倍许以上。”
随军副将道:“汉军果然战斗力很强。”
布托微微点头:“我们主攻,虽提前有布置,消耗却无法避免。”
“毕竟还是我们击退汉军,拿回了木鹿。”副将说。
布托站在城内中央的石殿里,扫视周围,眉头略微皱起。
久经沙场,让他对战场有一种非常敏锐的触觉。
这种感应,过往曾多次让他躲过敌人的算计,引领他获得战争的胜利。
布托从头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战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