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有女皇要亲自过目,省试榜单自然就不能按原计划今日送出去,以防女皇阅后有改动。
所以,欧阳子衿是捧着匣子复命了,五位考官却得悲催的继续留在阅卷院子里,等待女皇批阅无误后,再将榜单公布了,他们才算完成皇命,可以离开尚书省各回各家。
被禁足在一个小院子里小半个月了,眼看就要自由,如今堪为一朝回到解放前,禁足的日子估计又要延长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
好在多的时间都呆了,也不在乎这两三日了,更重要的是女皇突然要亲自过目,这样不同以往的举动,五位考官怎能不深思一二,于是见红霞迎天,已是夕阳西下之时,他们这就各自回房,各自复杂思绪去了。
落日之后,夜幕降临。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
现在已是二月中旬的天气,倒春寒已经过去,白昼渐长,天才麻麻亮的时候,东方翻出的鱼肚白里已有了一丝红霞初现。
这会儿天才刚亮,长安城南郊区一众占地广阔的权贵庄园中,除了两三个昨夜歇在这的官员匆忙骑马赶着上早朝,四下都是静悄悄的一片。
忽然,只听“吱呀”一声,一栋与周围豪宅格格不入的篱笆小院从里面打开,一个头梳双丫髻的灰衣小娘子,扛着一把锄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然后,她径直来到一方田地里,就挽起灰色窄袖,手脚利索地一锄头深一锄头浅,开始为冻了一个冬天的田地松土,以备接下来的播种。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时虽还不到正午,又在天气正凉的清晨,但不停地挥动锄头,没一会儿便是大汗淋漓,灰衣小娘子应是做惯了农活,她感觉有些吃力后,也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就一咬牙,趁着这一股劲儿,赶紧将眼前这一亩田地的土松了,不然等到正午太阳正烈的时候,那才最是累人。
灰衣小娘子动作娴熟,等东方鱼肚白里的那一丝红霞绽出万丈光芒,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天空升起,她已经为大半亩田地松了土,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擦拭了多少回,两鬓尽是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脸颊也满是红潮。
人不是机械不知疲惫,但一下又一下不停地挥动锄头,时间久了,手臂和腰杆的酸疼感早是麻木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把田地的土都松一遍,也不知道随着天色渐渐亮起来,到南郊踏青的游人渐多,四周的豪宅庄园里也有人相继出来,都不愿辜负这大好春光。
有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照在曲江水面上,波光粼粼,又有细柳新蒲翻出绿色,触目所及尽是旖旎风光,乍然出现一耕田和农女不觉引人注目。
尤其那耕种的灰衣小娘子个头是高,身上半旧不新的灰色布裙都还短了一长截,但模样一看就不过十四五岁,面嫩得很,骨架又纤细,挥动着一般小娘子都提不动的锄头,在田地里一下又一下的翻土,看得路人不由唏嘘。
“京畿之地皆富庶,可在我们长安城里竟然还有这等使唤小娘子下地的事!”
“是啊,那小娘子长手长脚看着甚是纤细,怎么举得起那锄头哟。”
“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娘子平日做惯了粗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