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阿婆来说,他们青阳县的张明府已经是天大的官了,什么太宗皇后的母族,是完全没有概念。
柳氏和刘青海则要好一些,他们一个教书,一个读书为了科举,多少知道一些,一听和柳文苏定亲的未婚妻,是太宗皇后母族的娘子,虽也是一惊,但想着柳文苏如今已是七品京官,也算是配得起,毕竟太宗皇后的母族贵是贵,可太宗皇后到底作古百八十年了。
只是等到后来反应过来,这位李娘子还是皇长孙的表妹,皇长孙现在正在外面等着拜访他们,就彻底懵了。
皇长孙意味着什么?
在他们民间,乃至一些权贵高门,都是嫡长子继承制,这也是正式写进了本朝法律的。
都知道女皇的儿子死的死,废的废,如今就只有一个女儿和孙子辈还是好好的。
在没了儿子的情况下,皇长孙可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一想,柳氏他们都慌得手脚没处放了。
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刘辰星多少知道家人们在想些什么,可又没法直接告诉柳氏他们,另外一个时空上下历史五千里,据统计,真正因为嫡长子继承制当上皇帝的,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所以沈仲夷即使是女皇的长孙,更大的概率应该会成为下一任皇帝的垫脚石。
不能这样直接了当的安抚他们,刘辰星只好脑子一转,另外道:“魏王为了避免麻烦,此次来洛阳乃微服,我们若是太毕恭毕敬,暴露了魏王的身份,可就不好了。而且魏王现在过来拜访,也是因为其舅家表妹和阿舅定亲之故,以亲戚晚辈的身份来的,阿婆你们就把魏王当寻常晚辈看待就是。”
女皇的长孙,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怎么可能当普通晚辈看待!?
头一次,柳阿婆和柳氏,乃至刘千里这个女儿奴阿耶,都有大吼刘辰星一声的冲动。
就是这样乖巧又出息的孩子,又有谁舍得吼呢?
大家看着刘辰星一阵无语,但也让这股情绪给缓解了心中的紧张惶恐,开始正视刘辰星的话了。
魏王是微服,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得装作不知道其乃皇长孙魏王。
柳文苏已经定亲的未婚妻,是魏王的表妹,所以他们也跟着魏王沾了一点拐弯亲戚。
想到他们的姻亲还有皇长孙魏王,柳氏他们既有些不真实又有些别样的感受,就像当初张明府来他们农舍用饭一样。
模模糊糊地,心里开始有一个念头了,他们家大概真的已经改换门庭了,不仅县令要巴结,往来的人也不再是左右乡里乡亲,而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贵人们。
今天有皇长孙魏王微服拜访,也许去了长安之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皇亲贵戚往来。
有了这样的认知,等刘辰星领着沈仲夷进来的时候,柳氏和刘千里夫妻,带着侄子刘青海,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局促站在一旁,却好在还算是镇定,能在沈仲夷看来时回个笑脸。
柳阿婆是长辈,就只有坐在窗口了,看见沈仲夷进来,她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行礼,好在被外孙女一句话抢白了,“郎君,香房狭窄,您就将就坐窗口这里吧。”
听到外孙女说坐,这才想起外孙女之前交代的,她只要坐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