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大胥国君,暴戾嗜杀,可谁也不敢否认他在战场上的建树。
北关十八城,是他一手打下。城破之后,他下令严禁杀掠平民,将城中北戎族也纳入大胥籍贯,宛城中有戎族人,实在算不得新鲜事。
谢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阿赫雅垂着眼,压迫性的目光让她背后微微发寒,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了脊梁。
堂中气氛一时冷下去,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谢桀终于移开目光,微微眯眼,看向还在鬼哭狼嚎的知府,嗤笑了声,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意。
“还没杀他呢,先给自己哭起丧了。”
“周忠,让他滚进来。”
“是。”周忠连忙应声,挥手示意,便有两个甲胄侍卫把知府拖了进来,按在地上,丝毫不顾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难堪。
阿赫雅别过脸去,就听谢桀声音凉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气势。
“知府跟前,有什么冤情,说吧。”
阿赫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清明,她缓缓将柳奴之事再度叙述了一遍,说到最后,眼眶已然通红,双眸带雾。
“陛下!微臣实在是毫不知情,绝无包庇之意啊!”知府已经吓破了胆,连连求饶,“微臣从未见过此女子,若是早听说……”
阿赫雅被他这一通推卸责任的话气得咬紧了牙根,眼中怒火燃烧,险些冷笑出声。
原来三日前她被拒之门外,是误会一场。登闻鼓响,无人敢应,也是误会一场。
谢桀不置可否,转动着手中的紫檀念珠,眼神晦涩,半晌,他开口,语气里喜怒莫测。
“你可听到了?”
“犯跸上告,死路一条。”他微微眯眼,居高临下地睨着阿赫雅,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但美人难求,若是你现在收回诉状……”
“宫中也许会多出一位昭仪。”
是为了一个奴婢赴死,还是享尽荣华富贵?应该如何选择,仿佛已经不言而喻了。
阿赫雅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重重叩首,声音坚定。
“愿一死,以求公道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