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德妃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的态度太像心虚了。
德妃心里打鼓,强撑着淡定:「本宫身子好好的,你非提什么太医把脉,莫不是诅咒本宫不成?」
金珠也跟着打圆场:「太医们常年与药材打交道,身上难免沾染苦味。我们娘娘如今正是不能受刺激的时候,哪里闻得了?」
淑妃可不会被德妃与金珠这么简单就糊弄过去,她微微眯眼,仔细观察德妃的表情,笑吟吟的:「这还不简单?叫太医们来进德宫前,都先沐浴更衣就是了。」
德妃的反应这么大,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淑妃没想到假孕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去,只觉得德妃不肯配合,说不定是胎儿不稳,怕叫人看出来。
德妃眼神闪烁,绷着脸,语气有些冷:「本宫说了,不用。淑妃这样关切,莫不是想借机动什么手脚?」
她被淑妃追着不放,心里半是不耐,半是发虚,说出来的话也格外刺耳。
淑妃微微蹙眉,眸光渐渐带上了几分思索,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摇头叹息:「这儿是进德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本宫能动什么手脚?更何况,也不是人人都与太医们有交情的。」
用羊肉与半夏相冲之法给阿赫雅下毒,被谢桀处置的御医院前任太医令,正是何家的人。
进德宫坐着的这几人里,明面上与太医有交情的,也就德妃这么一例了。
淑妃这话,带着软刺,既反驳了德妃的话,又故意叫德妃想起她与阿赫雅之间的过节。
德妃目光冷了下来,瞟了阿赫雅一眼,带着厌恶。
为了这个***,折了她多少人手!若太医令还是何家的人,自己哪用得上提心吊胆?
德妃眼中隐隐有怒色,却还算有点脑子,先回了淑妃:「犯不着淑妃费心,本宫自有分寸。」
而后,她盯着阿赫雅,语气嘲弄:「与其关切本宫,倒不如让太医多去琼枝殿守着阿赫雅姑娘,给她调理调理身子,省得白承了那么多皇恩。」
德妃顿了顿:「莫不是真如那些流言蜚语所说,是个煞星命格,于子嗣无缘。」
哪儿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不过是德妃的讥讽罢了。
阿赫雅微微垂眼,眸光凉凉,露出几分锐利。
尽管是无稽之谈,但这一句话,还是让她想起了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儿。
谁都有资格说自己于子嗣无缘,唯有德妃这个罪魁祸首不配。
阿赫雅压下了眼中的冰冷,声音依旧轻柔,直接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正是因为德妃娘娘如今独一无二,才更要重视。别说早晚把平安脉,就是整个御医院都搬到进德宫,也无人敢置喙。」
淑妃也顺水推舟,朝德妃顾惜道:「是啊,你才从冷宫出来,本就比不得旁的妃子,非得千小心万注意才成。瞧瞧,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抱琴。」她抬手唤了自己的大宫女抱琴一声:「你去御医院请个太医来,为德妃瞧瞧。」
抱琴应了声,立即小跑出了进德宫,不给德妃半点挽留的机会。
不过片刻,太医便拎着药箱,跟着抱琴回到了殿中。
他先向淑妃德妃行了礼:「臣参见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顿了顿,太医才转向阿赫雅,眼神带着几分深意:「阿赫雅姑娘。」
阿赫雅略一挑眉,忍不住勾唇。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抱琴请回来的太医,正是当初林无月给自己介绍的林家在宫中的人手,徐广白。
阿赫雅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德妃娘娘面色不佳,淑妃娘娘与我都颇为担忧,还请这位太医多用心了
。」
她与徐广白保持了距离,装得仿佛从不认识一般。
但阿赫雅的话语里,却向徐广白传递了暗示:将德妃的情况往不好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