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那是谢桀的人。
若是叫他诊出了问题,可怎么得了?
金珠脸色有些白,急急道:「陛下!这如何使得?」
她咬了咬牙,掩饰住眼里的心虚,扯出了德妃做筏子:「德妃娘娘原本便孕中多思,若是叫太医令大材小用,屈居于进德宫,娘娘更要不安了。」
阿赫雅笑了一声:「为德妃娘娘诊脉,就是为龙子保驾护航,怎么能叫大材小用?分明是对太医令的抬举才是。」
她抬眼,看向谢桀,歪了歪头:「陛下,我说得对吧?」
阿赫雅的眼中泛着光亮,仿佛一只衔了肉的小狐狸,得意洋洋地甩甩尾巴,朝谢桀邀功。
谢桀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挠,又软又痒。
他嗯了一声,瞥了金珠一眼,语气有些凉:「德妃不懂事,你身为她的宫女,更该劝着才是。」
「周忠。」谢桀收回了目光,略一抬手。
这就是让周忠去御医院宣旨,顺便将金珠带走的意思了。
周忠审时度势,看见了谢桀的手势,立即上前,笑吟吟地将金珠拉了起来,往殿外推:「金珠姑娘,请吧。」
金珠没能办成事,又不敢再纠缠谢桀,只好低眉顺眼地出了琼枝殿,快步赶回进德宫复命。.z.br>
进德宫中。
德妃正闭目小憩,香炉烟气腾袅,一室宁静。
两个宫人一左一右,一个站立着,微微躬腰,为德妃按摩头皮放松精神。另一个则坐在脚踏上,一边为德妃锤腿,一边小心观察着德妃的表情,生怕重了或轻了,要挨一顿重罚。
饶是如此,德妃还是蹙着眉,脸色郁郁。
金珠一踏进殿中,瞧见德妃的表情,心中便开始打鼓。
但躲也躲不过去。她只好硬着头皮,在德妃一步外,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请罪道:「奴婢没用,娘娘吩咐的事情,没能成。」
德妃缓缓睁开眼,看向金珠,神情阴沉下来。
她一把挥开了宫人的手,语气不满:「叫你去寻陛下,将徐太医换成王太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出错?」
德妃想起今日徐广白为自己把脉的模样,眉头紧皱,愤愤斥责:「废物!现在怎么办?要真让徐太医诊出什么……」
那自己风光的大梦可就碎了。不仅如此,恐怕还要落到比先前更凄惨的地步。
德妃想起自己在冷宫中经受的一切待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狐皮毯。
她绝不要再落到那种境地!
金珠偷偷抬眼,窥见她的表情,更怕了。
要是德妃知道自己去琼枝殿一回,不但没能让陛下将徐太医改成王太医,反而招来了个更棘手的太医令,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但瞒是肯定瞒不过去的。就算今日不说,明日太医令来诊脉,一切也就露馅了。
金珠有些绝望,狠狠一闭眼,咬紧牙根,逼迫自己将话说出来:「陛下说,您腹中龙子,是天下的根基,下了旨意,叫太医令日日来诊脉。」
她一边说,一边心里忐忑不已。
天下根基这种话,自然是金珠编出来的,只为了说明谢桀的重视,试探性地哄哄德妃,期盼她不要生太大的气。
德妃果然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闪过几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