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灰一介凡兽,怎么就能被白狐带着穿越呢?
这的确是个敏感的好问题。
金龟伸长了脖子一动不动,白狐的身体也绷得僵直。而兔狲一听到聊起了这个,小黑眼睛眨巴眨巴地,然后趁华无思不注意,哧溜一下就跑了。
她没追,动都没动盯着红丝。
红丝沉稳得有些过了头,好半响才把头从身子里抬起来。它抻着脑袋,慢悠悠地反问:
“你知不知道兔狲最与众不同的是什么?”
“听力,它的外耳虽小,但听泡比其他同类大三分之一,能听到低频的声音!”
“对,刚好你在这一方面也颇为突出。然后你要养小动物,它和黄胸鹀就到了勋国公府!”
“不是巧合。嗯!明白。所以呢?”
“其实没什么所以!八阵空间平行于这里。其实,原本只要有缘的人都可以去。但有缘的人也不乏贪婪者。他们觊觎空间的灵力,虚伪,假善,自以为是,得不到力量就妄图把空间里的东西带出去,收为己用。
除了部分能带走的各种能量源晶石,受迷惑最多的就是兽族。”
“比如黑晶石,比如你们?所以说,你们本来和獓狠是一起的,早就相识?”
红丝严厉地盯着她。
她讪了讪,没有谁有义务要跟她说清楚一切事。她沉了沉。“你说!”
“不错!严格来说和它相识的是我们的祖先。
空间自有法则,任何超出法则的行为都必定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很快,出来的兽族就都失去了原有的能力,甚至智力。而相对于所有族群的全面退化,我们四族总能出现特别的。
但这并没有让我们四族就此繁荣昌盛,反而成了我们的原罪。我们虽然被尊为四圣兽,却从一出生,就注定要经过严苛的选拔,残酷的竞争。一代代都死于人类疯狂的欲望之下。
但这么多年,四圣兽鲜少聚全,能同时出现两个已经很破天荒了。人类不懂,不是他们找不到我们,是因为这里灵力太过稀薄。于是贪婪的人类又开始疯狂延续我们的生命,或者榨取我们的灵力,又开始寻找那些他们不会利用,而丢弃了的晶石。
可这十年,我们三个同时出现,也陆续开始有开启灵智的兽族出现,比如——兔狲。”
“所以,因为它和小白、你们本就师出同源,所以才能去北境?那我呢?我就是个普通人,为什么——?”
“你自然和兽族不同,但你和那些人族也不同,不是吗?”
她一下子噎住了。
是了,对于这个世界,她本就是个异类。说不定,她能穿到这儿,也和空间有关,所以才能去空间,所以才能和獓狠有交集。
“那——,你们现在能感知到獓狠吗?它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是你带回来的桃花和那位庄翰林。她们的存在就要给劝学阁惹麻烦了。你再不消除隐患,你还想当成避风港的劝学阁就要变成泡影了!”
她一瞬间有点急,以及对红丝的信任,她下意识就向它问计。
“我?我该——”
“你要是够用功,就应该早就知道药物能改变容貌,也早该掌握了!”
“药?药典?”她还想说药典她看了好几遍了,怎么没看到有这条?但对上红丝瞪圆的小眼睛,她又怂了。“是是是,我这就回空间修炼!”
看她消失掉,红丝的身子一秒软下去,白狐也放松下来,重新躺好。
“你当心她以后全知道了,跟你不依不饶!”金龟慢慢吞吞地,把四肢头尾尽量摊开。
“我说的有一句是假话?”红丝的声音有些细高。“还不是獓狠?竟然私自从空间出来,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我能兜住?”
红丝难得的不高冷了!
金龟也难受地晃动着身体。
“我也要兜不住了!这小子身体里有太多残缺暴戾的圣灵力了,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压制,已经翻了几倍了。再这么下去,就算我能撑住,这小子也撑不住,就要爆了。”
“那就放出去一部分!”
“放?你知道后果吗?他是载体,从他身体出去的变异圣灵力会带着他的记忆、秉性等等一切,到时候他伤害最大的就是他亲近的人。”
“她早晚都得必须学着接受!一个残暴、诡诈的亲人的背叛,才能让她快速成长。她也早该收收心。她必须向着目标直线前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跑偏,谁的事都要管。”
“红丝!”总是笑呵呵的金龟第一次这么严肃,它乌溜溜的黑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红丝。“你确定?结果不会比现在更糟吗?”
“不然呢?你能兜住?”
“兜不住!”
“所以,尽你所能吧,撑不住就放点儿。让她逐渐认清现实、逐渐接受,没什么不好。也总好过直接让她看着他爆裂消亡吧!等最后,她再知道他的死都是因她而起,她真会垮的!”
金龟叹了口气,神情越发严肃。
“红丝,他们对圣灵力的摧残和榨取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而且,我怀疑——,这小子体内的力量能这么快翻倍,是因为他能从你我的压制里吸取灵力。”
“你的感知不会错?”
“应该不会!”
“不可能,除非他体内含也有四圣兽的灵力,可我们三个都没有——?你是说第四圣兽?”
“不错。你的冰、我的血脉里都有水元素,它就很可能通过这个汲取我们的灵力,也只有它能做到。”
“可若是它,怎么可能它出世了我们都不知道?它又怎么可能背叛四圣兽之诺?”
“若是它未出生就被他们变异了呢?就像獓狠的内丹呢?”
山洞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被他们屏蔽信息的华无思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正看着药典的她突然十分烦躁,忍不住站起来。
紫火一直偷瞄着她,见她起来,下意识退了一步,整个火闪了闪。
她心下一动,拿了块五彩灵石就扔进去。但它不上当了,只动了寸许,将将躲开,打定主意是尽量一点灵力都不给她了。
她也来了气性,抬手就摸出一大把五彩晶石,一块块扔出去,非要打着它不可。
最后,一块红晶石精准地预判了它逃走的方向,一下子打进紫火的正中。
她都忍不住要欢呼一声。
可紫火竟然强忍着,当时就定住了。甚至还把火焰烧出一个缺口,红晶石就被它托在中间,最后还扔出来,宁可自己消耗,也不让她尝到一点甜头。
之后,任凭她怎么挑逗,哪怕是言语相讽、激将法、阵势——总之,就是各种折腾——它就是一动不动。
已经被逼到绝境的她也来了气性。
什么石头、木头、铁块,甚至她的药丸、药瓶、哪怕是毒药都精准地招呼到紫火身上,甚至最后她连水浇、沙埋,甚至噼啪爆炸的阵势都破釜沉舟地用上了。
最后,紫火也被折腾得可怜巴巴地摊着,奄奄一息,仍旧一副宁死不屈,就是不动、不吭声。就仿佛是个倔老头,宁可鼓着腮帮子,宁可把自己脸都憋大两圈,也不肯妥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