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宇文广博的背影转过月洞门,华无思悲愤的表情也收得干干净净。
“不就是演吗?谁不会啊?我也不输给你!”
说完,她又想起他临走那句必保她再不受东平郡主府欺辱的话,她的心又小动了一下。
“谁知道你说的真假?”
她冷哼一声,一边转身回房,一边愤愤地,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不过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就满是口是心非、一万个心眼子的,何况,他还是个皇家长子,哪有简单?”
可她又懊恼,究竟是他真的那么不值得信任,还是她不敢再拿出信任来?
她叹了一口气,一脚跨进门槛。
怀里的玻璃瓶剧烈震了一下,还是向她肚子方向的。疼得她闷哼一声。
“小东西,你干——?”什么两个字还没出口,她又被狠狠撞了一下,而且这次更狠,还是尖的,像木棍直捅到肚脐眼上,疼得她几乎掉眼泪了。
然后紧接着第三下又来了。
她赶紧稳住身形,不顾一切地向怀里去摸那罐子。
可明明是个硬玻璃的罐子,这会儿玻璃却变得像是软胶皮——被顶得七扭八歪,这一个尖,那一个包的,而且烫得根本抓不住。
她是极快地布了个护阵,才勉强把它直接灌在桌子上。
罐子刚一粘到桌子,就嗖地弹起来。还在半空中,罐子就被撑薄了一倍,她也看清了里边的小东西,黑紫黑紫的,东冲西撞,一副癫狂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带一丝蓝的罐子上似有一道金色。
只这一瞬,紫火彻底癫狂了。它带着罐子不管不顾,四处乱撞。
她制不住,就只能赶紧飞出一把晶石,给罐子补了一个消音阵,一个加固阵。
然后她的冰冻咒悲催地没砸到罐子上,却把床幔冻住了。
只这么一耽搁,罐子像吹气球一样可怕地鼓胀起来,简直薄如蝉翼。
“完了!要爆了!玻璃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床上的大被拽过来,撒渔网似的一抛。正把罐子罩在其中。她刚把大被收拢,罐子就嘭地一声彻底爆裂开来。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马上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离谱的大错误。
大被腾地着了火,不过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若不是她松手的快,恐怕她也得烧着了。
可也正因为她松了手,大火球更得以东冲西撞。不过几息,床幔、桌椅就都烧着了,连房梁也起了火。
为了不让火势蔓延,她草草布了一个困阵,把屋子罩住。
可紫火显然意识到了这点,不等她加固,它就不管不顾地专挑阵式上的能量点撞。大被很快就化成了灰烬。它也又大了三圈。最后,它又有以一种恶狠狠地加速俯冲的姿势,夹着唬唬的风声,直朝她扑来,分明就是要一举把她火化了的架势。
她双手圈转,手里的五彩晶石霎时便布起一道屏障。
此时,外面已经响起了无数惊呼。很快杂乱的脚步声就朝她这边奔来。她甚至听到宇文广博气急败坏地嘶吼。
“慧崖!救人!不顾一切,务必救出韦无忧!普愿!戒严!若是走出去一个活物,我要你全寺陪葬!”
嘭地一声,紫火正撞上屏障,火花四溅,紫火也瞬间小了一圈。
可它却不要命地连着又撞了好几下。
“不对,小东西其实单纯的很,只是好吃,并不残暴。何况还是对她?即便是为了那一柜子慕斯也不可能对她下杀手。”
又是砰地一声,天崩地裂一般。紫火小了一半。
这回,她看清了,被撞得飞溅出去的紫火,都被一抹淡金包裹着,最后不是熄灭了,而是被吞噬了。而吞噬它们的金光,借着阳光的掩护,又都游离到紫火外围。
她顺着看过去,透过外围淡金让出位置接纳同伴的一瞬间,她对上了里面的紫火。
此刻的紫火,满是委屈和不甘。
千不该万不该,它不该掉以轻心。第一粒金光从她衣物透过来的时候,它便察觉到了。但它非但没觉出危险,竟还生出一抹熟悉、爱恋的情绪来。正是这一抹情绪,让它眼睁睁看着它们一粒粒汇聚,貌似温柔地、一点一点地附上玻璃罐子。
然后,它就被它蛊惑得失了理智,瞬间暴涨,泄露了太多精元。等到它耗费了大半精力恢复理智,察觉到它的目标竟是摧毁她的时候,它的懊恼全变成了恨,变成了十足的戾气。
它拼命反抗,激发出全部的力量和金光博弈,上蹿下跳,东冲西撞。
它不允许它伤害它认可的人。
从它有意识起,它就被关着,被那些魔鬼一样的人折磨着,度过了漫长岁月。直到它认识了她。虽然不过短短几天,但它知道,她对它好,她变着法给它好吃的,她不折腾它,更没想毁了它。
就在她对上它的那一瞬,它的戾气变成了不知道疼痛的惨痛的扭曲,它无声地厉喝一声,拼尽全力拖金光的后腿,哪怕它明知道,在金光面前,它的这点力量就是螳臂当车,最后,还是会被金光迫着向她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