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秋一地尽肃杀。
徐胜自认身如“枯草”,在许家“大风”面前,他似乎只有顺从的份儿。如若不然,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毁灭。
“也许......!”
徐胜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暗中攥紧拳头,心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也只能那么做了。
“傻子”
藏在禁地深处的怪人目睹了一切,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三日后,许丽子醒了,又回到了“潇潇馆’。又过了几日,芍药登门,告诉徐胜说是大小姐有请。
徐胜关切的厉害,焉有不去之理?
简单收拾之后,徐胜跟芍药一同上了路,不长的路程,他却觉得走了很久。此刻,他的心里有万千个念头,一方面欢喜,一方面也忧愁。他既因能在这个时候见到许丽子而高兴,又因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而自责。
等到了地儿,芍药识趣地退走了。许丽子打扮的很素净,半倚着桌子,满脸憔悴。
“你来了,先生。”
“来了”
许丽子接连咳嗽两声,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带着歉意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次多亏了先生搭救,如若不然我就成了许家的罪人了。 ”
徐胜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拣了把椅子自顾自地坐着,眼睛刻意地不与许丽子对视。
“这次请先生来,一则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许丽子说道,稍一停顿,继而神色一变,“二来我也要责问先生,为什么要自作主张,非要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
“我......”
徐胜语塞,不能对答。
“如今的情形我是决计活不下去了,先生冒然救了我,难道是要让我再受一遍自尽的折磨吗?”
“不可!”徐胜猛然跳起,急声道:“万不能再寻短见,你所担忧之事未尝没有辗转余地。”
“哪有什么余地呢?”许丽子苦笑,“要么屈从,要么身死,许家女子生来如此。”
徐胜默然。寻常人家虽说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家业小,女子若是誓死不从,双亲舍不得孩子,八成也就依孩子了。但许家不同呀,家大业大,单是许丽子一辈就有数百人,死上一个,能有几人心痛?
据徐胜所知,单是许丽子的生父就有九个孩子,而且她是庶出,在秩序森严大家族眼中,庶出之于嫡系,根本不值一提。在许家数百年的历史中,纵然嫡系也不知牺牲了多少。
许丽子这些年来受到的宠爱远甚于他人,虽是庶出的小姐,却比嫡系还承恩眷。只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在许家高层眼中大有用处。
或者,可以说许丽子从一开始就是许家决定好了的,要去讨好刘家的工具。
女子,貌美的女子,生于世家的貌美女子,有多少都成了悲哀?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刘家的那位公子吗?”徐胜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不明白,这样的宿命应该是大族女子所必有的觉悟,许丽子何至于反应如此激烈。
“公子?”许丽子凄惨一笑,冷声说道
:“什么公子,已经是半百的老头儿了,前者娶了我姑姑,而今又要来折辱我。”
什么!?
徐胜顿觉雷击。怪不得。许家的做法实在可耻,让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子去服侍一个半百的老头儿,而且许丽子的姑姑先嫁了过去,那她就只能做填房小妾。这对于一个绝美的少女而言,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而今之计,唯有一死。”许丽子强忍着,却还是掉下了眼泪,颤抖着说道:“多谢先生栽培,弟子不才,就先去了。”
“不要!”
芍药冲入屋中,与徐胜几乎同时出声。她一把保住许丽子,抽泣着说道:“小姐若是走了,芍药也不活了,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呀。”
“苦了你了啊,芍药。”许丽子哭泣着,“我这一死,你必然要受些牵连,是我对不住你。”
“小姐哪里的话,能跟着小姐全是我的福分。”芍药抹了抹眼泪,搞得徐胜也觉得眼眶发酸。
“还请先生救救小姐吧。”芍药歪了头,眼巴巴地看着徐胜,带着哭腔说道:“我只是个丫鬟,没有什么办法,可先生是客卿,身份比我贵重得多,一定要帮帮小姐啊!”
“不用”
许丽子苦笑着说。一来,她不想连累徐胜;其次,她也不觉得徐胜会有什么办法。毕竟许家的客卿虽说不多,但也有数十位,而且很明显,徐胜在客卿堆里最为不受重视。许家连亲人都下得去手,怎么会听凭一个客卿的呢?
“好”
令许丽子没有想到的是,徐胜一口应承下来,带着坚毅与决绝,淡淡一笑,温柔却又坚定地说道:“既然你不想嫁,那就不嫁了。”
“你......!”
许丽子愕然,想要阻止,但是徐胜已经离开了,不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
徐胜走得很快,一路向东。他知道,前头有一座“天池苑”,“天池苑”中有一块“墓碑”。那是徐胜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虽然,只是个下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