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的作文不都挺高分的吗?”
“那是作文……”余书韵属实无奈。
“不要紧,你给他画就行,文章你不写我看看找谁写。”谷行川对这一点并不担心。
他那工作室里大把的文章,实在不行让人给写一篇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稿费随便给几十就够了。
“你知道吗?我昨晚用了半个小时把线稿画了,早上又花了没多少时间就画好了。”
“很棒啊。”谷行川夸赞。
余书韵:……
她说出来是想要他的夸奖吗?
“我想表达的是,我没想过画的那条鱼有用处,以为是你给我出的题,我随便画的,这就值350块?”
“我不知道,安宙自己定的价格。”严格意义上谷行川也没骗她,他跟安宙谈的是300,开价350的,确实是安宙本人。
余书韵觉得不可思议。
假期很多人都出去玩了,临城的道路上车不多,没一会谷行川就开到了商业街。
他把车停好:“上次说好一起逛的都没逛成,吃完饭你有事不?没有的话逛一圈?”
“好。”
两人去了一家吃椰子鸡的店,边吃边聊。
余书韵叫了一些小菜,她负责烫了。
两人对着坐的话中间隔着热锅,夹菜不方便,余书韵干脆拿了碗筷坐到谷行川旁边,时不时给他夹一点。
“你也吃。”谷行川看着满满的碗,他吃饭的速度的确跟不上她夹菜的速度。
余书韵越想对不对劲。她想起谷行川把她带到安宙面前让她加入鱼协时候的事。
那也不是求人的态度,好像安宙一定会答应一样,而且他也真的签字批了她。
“谷行川,你是不是私下帮了我什么?”余书韵现在觉得,谷行川威胁了安宙也不奇怪。
谷行川夹着一个肉丸子,咕咚一下掉回碗里,他没有直接否认:“要是你没有能力,别人不承认你的能力,那我怎么帮你也没用啊。”
余书韵若有所思。
“韵儿,在你确实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没必要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当年我不也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你们的帮助?”
“你那是没办法。”余书韵是不好意思,更主要的是不想给谷行川带来麻烦。
“可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
余书韵震惊。
“我很爱我的姐姐。妈妈工作忙,很小时候,陪伴我最多的是我的姐姐。”
余书韵还是第一次听谷行川提起他亡故的姐姐,哪怕是小时候,他都没提过半句。她想看看他的表情,但又不敢把头转过去。
“生我的妈妈亲手杀了我的姐姐和她自己。这件事我一开始根本无法接受,哪怕直到现在也是不能理解的。我听过他们说我可怜,说我成了这样不如死了干净,我也自我怀疑过,为什么只有我被救了。”
余书韵大为震撼。
“有时候回想起来,当年如果我懂事一点,第一时间去把门窗打开,而不是灭火报警,是不是她们就不会死,我也不会……”
“别说了谷行川,这本来就不关你事,你也无能为力啊。”余书韵的心被他这一席话搅乱了。
谷行川沉默。
“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扛下所有。”余书韵放下筷子转过去。
她惊讶地发现,谷行川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当年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小小的脑袋里到底想了多少事情。
“韵儿,我现在就很好。我很感激把我救回来的人,不仅仅是性命上的救,还有其他。你是其中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谷行川没有把话说全。他本来也没打算说这些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说开了。
他希望余书韵能想通,有些困难,不是独自一人挺挺就过去的,但只要她勇往直前,他永远都是她坚实的后盾。
余书韵低头,目光落在他放在桌面的左手上。
谷行川想过的那些,其实她也有想过。如果不是那场人为的意外,他肯定是个更加出色的人。但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们可能就一辈子都不会认识。
谷行川见余书韵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
“脑损伤的后遗症有很多,我的语言中枢没有被伤害到,记忆力也没减退,还能恢复到现在这样,是万幸的。仅仅是肢体上的不方便,都是可以克服的。”
余书韵突然噗嗤一笑:“你怎么反过来安慰我?”
“因为伤心的是你啊。”谷行川实话实说。
“……”余书韵语塞,“你就一点都不伤心?”
“都过去了。相信以后会更好的。”
“对!都过去了,以后会更好。”余书韵举起杯子转过去。或许,她不应该再停滞不前了。
谷行川也拿起了水杯。
一声清脆的撞击,余书韵的心尖颤抖了一下。